這兒做過多的破壞,一切還保持著原貌。房子不大,但一進去就給人一種十分舒適的感覺。藉著架著繡著小狗小狐狸圖案作布罩的小燭臺,房間的一切盡收眼底。左邊晾架上平平整整地晾著一件雪白無瑕的綢緞子裡衣,雪白的裡衣在黑暗中反射著燭火格外引人注目,想著妹妹穿起這衣服時微笑的樣子,醇眼神柔和下來,隨後一陣心酸讓他皺了眉頭。視線離開晾架,入目的是一隻精緻的雕花衣櫃,衣櫃上雕刻著一朵碩大的牡丹花,高貴而漂亮,掛在花蕊位置一隻很漂亮的銅鎖掛著只很可愛的玉兔墜子。醇伸手托起那兔墜子,旁邊馬上有人大叫,“別碰!那是公主最喜歡的東西!”說話的人是侍候葵香葉的首席丫頭梅子,她如今正被五花大綁,動彈不得地坐在地板上,坐在她身旁的還有另外一個待命丫頭桃紅,兩個人都正用忿憤的眼神注視著醇。
被梅子怒喝,醇並沒有生氣,反而有些許欣慰,放下了兔墜子對梅子她們道,“你們想清楚了沒有?要不要告訴我,我妹妹到底在什麼地方?”
“呸!”梅子唾了一口,“你就是拿我去殺千刀,我也不會說!”
沉默了好一會,醇淡淡地吐了兩個字,“是嗎?”吐完字他抬起頭,本來有著溫柔的眼神頓時忽明忽暗,表情也陰晴不定起來。梅子早就有了一死的準備,頭別一邊不屑一顧,但一旁的桃紅年紀還小,嚇得打起了哆嗦。
意外地,醇沒有再進一步的威脅,只是緩緩地坐到房中央的圓桌前。醇的身影藉著燭火透過梳妝檯的一面銅鏡映入梅子的眼簾,讓梅子心頭一軟。鏡子中的醇憂鬱而柔弱,本來年輕的身子卻隱隱地透露著一股與其年紀極不相符的憔悴和滄桑感,如寶石般的眼中隱隱一股孤獨、寂寞、悲愴的眼神。或許他累了吧,已再沒有力氣繼續掩飾他的脆弱,所以才把這惹人愛憐的一幕不經意地讓梅子發現。室外傳來一陣盔甲行動的撞擊聲,醇的眼神馬上就像變色龍一樣變了顏色,犀利和硬朗的表情馬上像護甲一樣掩蓋了之前的神色。看見這一切,梅子鼻子酸了,那個就是葵香葉整天笑臉迎天描述的膽小怕事連蟑螂老鼠也會怕半天的哥哥嗎?他在麝香過的到底是怎樣的生活,怎麼好像隨時都在生死邊緣一樣,一點風吹草動都要做好保護自己的準備。
盔甲聲的主人進入了醇的視線。一見是羽林,醇的肩膀才稍稍放鬆,眼中有了一種希冀。自母親去世,他身邊就再沒有可以依賴信任的人,脆弱的心靈就靠那扇關得牢牢的心門來守護。只有這位師兄,一直陪伴在他左右,亦師亦友地關心著他,無論遇到什麼困難總是第一時間伸手來援助他。在羽林面前,他沒有必要做太多的掩飾,相反,還希望得到羽林的幫助。不過身份有別,隨著成長,醇越來越清楚繼續依賴羽林會給羽林帶來很大的麻煩,漸漸地他學會用自己的方法來保護自己,這些年已經想辦法與羽林疏遠了。可是這次這件事,他實在有點招架不住,心裡的心事再也埋不住,需要一個發洩的視窗。
“你找我?”羽林跨步進門一邊問。如今沒有比你我相稱更給醇安慰,羽林也就不計較什麼身份,直接和醇聊天般聊起來。
醇明顯沒有聊天的心情,怏怏地問道,“找到我妹妹了嗎?”
羽林早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問,思前想後還是實話實說比較合適,搖了搖頭,一字一頓道,“沒有。”
“是嗎?”醇淡淡道。這一句“是嗎?”和之前一句同樣的說話無論語調神態都何其相似。梅子覺得奇怪,桃紅覺得可怕,但羽林清楚當醇不知該怎麼辦六神無主時就很自然會有這種表現,對羽林來說,這是危險的訊號。要擺脫這種危險,首先要做的就是殘酷地毀掉任何不設實際的幻想,他毫無轉彎餘地地答道,“是!”
醇嘴角輕輕一抽,表情有點難受,但明顯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接著繼續思考起來,“她和淡路國儲君一起逃了,對不對?”
唉呀,羽林心裡在慘叫,把心一橫,“應該是。”
還好醇的臉上沒有再起波瀾,放在檀香木桌子的手一握像做了什麼決定,向羽林詢問,“你認為如果我妹妹跟淡路國君逃走,能避過風神的機會有多大。”
此話一出,羽林終於能捉住醇的思路,心裡有了底,說話也就流利起來,“那幾乎不可能。你清楚的,就是我們裝了重炮的天火部隊也逃不過風神部隊。更何況以現在的風勢,就是我們也離不開淡路,公主就算出了海,也不見得就能活下來。醇!別放棄!我已經命人把除了我們的船隻都毀掉,公主一定還在島上的,天還沒有亮,只要在風神來之前把公主找到就可以了。我們千辛萬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