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多活幾個時辰也無妨。我就不信,外邊的唐人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大相英明!”眾將領躬身稱頌,底氣卻不是很足。
“難道你們怕了麼?”見到大夥個個無精打采,俱車鼻施再度拍案而起,“難道你們真的以為,區區數百唐人,就能打敗咱們整個大宛國?”
眾將領慚愧地低下頭,無言以對。誰心裡其實都明白,自己一方佔據著絕對的兵力優勢。可就是感覺不到勝利在望的滋味,總覺得自己一方好像已經掉進了一個巨大的陷阱當中,四下裡全是殺機。
“大汗說得對,咱們的確不必擔心!”白沙爾接過俱車鼻施的話頭,繼續煽動,“外邊的敵軍雖然人多勢眾,可那些城主、國主們,哪個不是成了精的人物?如果唐軍沒本事單獨與大宛國硬撼的話,誰會傻到為他們出死力?”
“大相英明!”眾將領再度躬身,聲音終於高了一些,臉上也擠出了幾分笑容。
“回去犒賞三軍,明天出城決戰!”俱車鼻施奮力揮了下胳膊,以使得自己的形象看起來更威武些。
“決戰!”“決戰”眾將領齊聲重複,嘶啞的叫嚷聲衝破夜空,遙遙地在王宮上空迴盪。
“決戰!”“決戰!”幾乎在同一時刻,城外的唐營上空,也是一片沸騰。以不到對方十成中一成的兵力,將偽大宛國君臣堵在柘折城裡做了足足半個月縮頭烏龜,大唐將士們已經將敵人瞧到了腳跟兒底下。雖然明知道真相大白後敵軍必然會惱羞成怒,依舊對勝利充滿了信心。
已經跟了王洵有一段時間的老兵們忙著收拾鎧甲,磨利兵刃,為明天的惡戰做準備。剛剛從馬賊隊伍“反正”過來沒多久的新兵,則將半個多月來獲得的獎賞包裹起來,小心翼翼地託付給那些因為體質和年齡原因,被淘汰到伙房、輜重營等處,明天不必上戰場的袍澤。從長安來的天朝將軍處事公道,幾乎把所有掠奪自柘折城周圍營壘的繳獲物,都委託商人換成了金銀細軟分配了下來。無論新兵老兵,一概論功行賞,不偏不倚。即便有人沒立下任何戰功,也能分到幾包“助威賞”。雖然比袍澤們用人頭紮紮實實換來的賞賜少一些,差一些。然而比起當年跟隨幾個馬賊大當家“做買賣”後分到的紅利,仍然要厚重上好幾倍!
如此“優渥”的待遇,令馬賊們迅速忘記了先前的身份,融進了唐營這個整體。如今,他們也不再把城中的守軍當一回事。相反,每個人還都期待著能在王將軍的率領下,早日打進柘折城去,將俱車鼻施的王宮洗劫一空,然後攜帶著搶來的金銀、寶馬和美女去安西,去大唐境內,永遠過上衣食無憂的好日子。
即便明天的戰鬥真的不幸遭受挫折,大夥心裡也沒什麼好怕的。能把俱車鼻施這樣的梟雄,硬給嚇成了縮頭烏龜,本來就是足以誇耀一輩子的光榮。況且在藥剎水兩岸縱橫往來這麼多年,大夥受盡了白眼。唯獨最近這半個月,真正像個爺們般活了一回。
有此一回,立刻死了也值。
第四章 破軍 (四 上)
決戰在第二天上午巳時,如期展開。
由於已經徹底探明的唐軍的實力,俱車鼻施將麾下全部將士都帶出了城。經過對方的零敲碎打,此刻他手中總計還剩下一萬四千多兵馬,其中有三千名騎兵,全身都披著厚甲。這支看家力量,被他放在了隊伍正中央。密密麻麻地排成了一個錐形攻擊陣列。一個銳利的錐尖,外加一個短粗的椎體。在錐形兩翼,則是由身穿輕甲的長矛兵和朴刀手,各自根據攻擊範圍和防禦力量的差別,再度分為前後兩層。中間還夾著一排弓箭手,但是人數不太多,手中的弓箭也以藥剎水兩岸流行的柘木弓為主,射程很遠,殺傷力卻有些差強人意。
俱車鼻施本來也沒打算採取守勢,所以弓箭兵在今天的戰鬥當中可有可無。對付唐軍步卒身上的明光鎧,弓箭的穿透力實在太差了些。而對於交戰雙方當中任何一方的騎兵而言,弓箭手的有效殺傷距離和射擊速度,也使得他們如同雞肋。一百二十步之內才可能使得騎兵受到威脅,八十步才能使得對方受重傷。而戰馬跑開之後,跨越八十步距離不過是四個屈指光景,這段時間內,訓練嫻熟的弓箭手頂多發出三箭,還沒有時間瞄準。訓練程度稍差些的,能穩穩地射出第二支箭都成問題,更甭說將敵人擊落於馬下了。
既然準備主動向唐軍發起進攻,以優勢的兵力和嫻熟的配合,迅速壓垮敵人,俱車鼻施就順理成章地把麾下最善戰的將士,都派到了第一梯隊。帶領騎兵的核心將領是右帥查比爾,小伯克阿里依和艾敏各自帶領數百精銳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