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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怪武將們忘了原本的立場,數十年來,大夥向來在西域橫著走,幾曾像現在這般,都被人騎到頭上拉屎了,還要處處忍讓?!說實話,不是大夥不給你張素面子,實在是人家採訪使大人做得更痛快,更得人心。
屯田使張素此刻真是有苦說不出。論官場爭鬥的經驗和手段,他比王洵高出不止一個檔次。奈何對方就是個愣頭青,天不怕地不怕,無論你如何出招,他只是一錘子砸過去,橫衝直撞。這讓官出身的他,又如何應對得過來?!
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是王洵對手,張素只好找人幫忙。轉過頭以眼角的餘光暗示岑參,希望他站出來說句公道話。誰料一向軟弱聽命的岑參卻在關鍵時刻溜了號,雙眼望向了王洵,臉上寫滿了讚賞。
“老子不管你原本來自突厥、突騎施、鐵勒還是大食,生活於我大唐的土地上,便得遵守我大唐律法。願意遵守我大唐律法,定時繳納賦稅,在老子眼裡他便是唐人!”王洵伸出一根手指,再度大聲強調。“你在外邊受了馬賊劫掠,我大唐軍隊替你出頭。你在當地受了豪強欺凌,我大唐官府替你主持公道。至於你在家裡念什麼經,供哪路神仙,悉聽尊便。王某懶得管,也沒功夫管。可是如果你連我大唐法度都不願意遵從,就別在老子面前說什麼部落風俗,什麼教派信仰。給老子滾遠遠的去,願意去哪去哪裡。老子治下,還真不稀罕你這幾根爛蔥!”
“善,此言甚善!”非但老行伍們拍掌叫好,幾個城府稍淺的文職幕僚,也忍不住替王洵大聲喝彩。太解氣了,安西鎮早就該這麼辦。在我大唐土地上生活,就得遵守我大唐律法。否則,願意去哪去哪,老子不稀罕你們這幾根爛蔥!
屯田使張素見此,知道人心已經完全不屬於自己這一邊。趕緊以手拍案,對王洵的說法表示支援。“採訪使大人之言,真的讓老夫耳目一新。若是採訪使大人年前便已經回來就好了,也省得老夫被這些牧人弄得焦頭爛額。受教,受教。老夫這就下令,整肅疏勒,不,整肅安西各地治安。凡在我大唐國土上討生活,就給老夫遵守大唐律法。否則,休怪老夫對他們不客氣!”
“大人虛懷若谷,王某亦好生佩服!”見對方徹底讓步,王洵也不為己甚,拱拱手,以示自己讚賞之意。
到了此刻,屯田使張素索性也豁了出去,反正鐵錘王已經把局勢搗成一團漿糊了,不在乎讓他多搗幾錘,“大人還有什麼指教,儘管一併說出來,老夫立刻安排人去執行!”
“指教倒是不敢。幾點淺見而已!”王洵笑著接過話頭,將自己另外幾處看不慣的地方一一道出。
一個窟窿也是補,兩個窟窿也是漏,張素乾脆讓步到底,凡王洵所說,一切都表示遵從。兩個人配合默契,很快便將所有表面能見到的問題處理完畢。看看時候已經不早,疏勒鎮撫使蘇壽笑著上前,提醒酒席已經準備妥當。隨即,由岑參頭前領路,大夥緊隨其後,簇擁著屯田使張素和採訪使王洵,浩浩蕩蕩殺向了節度使衙門後院。
後院有處大廳,原為封常清給凱旋將士慶功所用。此刻,倒還沒來得及被重新定位,依舊保持著原先的格局,只是內部裝潢變得華麗了許多,也儒雅了許多。
在這種充滿書卷氣的地方吃酒,身邊又坐得全是陌生人,王洵當然不可能放開胸懷。張素等人也提不起太高興頭,只是不願缺了禮數,惹客人怨恨而已。倒是宣威將軍馮治、忠武將軍吳賢等一干武將,因為王洵先前那幾句擲地有聲的話,心對他大增好感。頻頻舉起酒盞,上前請求對飲。
王洵心裡擔憂封常清,草草喝了幾杯,便找了個由頭,詢問起後者的下落。誰料不提封常清的名字還好,一說道封常清的名字,屯天使張素立刻開始大聲叫苦,“封老將軍被撤職之事,的確冤枉。全天下哪個不知道?!就這疏勒城的軍民士庶,聞訊之後也是個個義憤填膺。可長安距離此地有上里路,什麼訊息傳過來,事情都已經成了定局。我等即便想要替封老將軍說幾句公道話,也無法及時上達天聽!”
“諸位大人能有這個心思,想必封帥知道後,也會非常感激。”王洵站起身,四下團團拱手,“該說的話,王某一定會替封帥說。但眼下最要緊的是,封帥的情況怎樣了。被奪職之後,朝廷還有沒有繼續為難他?!”
“這個……”張素苦著臉,連連搖頭,“我們哪裡知道啊。朝廷的最近一份邸報還是四個月之前的,之後便音訊皆無。弄得眼下整個安西人心惶惶,說什麼的都有。可仔細一深究,又全是捕風捉影。不信你問岑大人,他一直盯著此事,他心裡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