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射出了一到兩矢。整座森林林的外圍的樹幹,瞬間白花花地“長”滿了羽毛,每一根羽毛,都刺痛人的眼睛。
如果把樹林換成了人,即便是以勇武和敢死著稱的大食聖戰者,經歷了長槊突刺和羽箭攢射之後,恐怕軍陣也早已四分五裂了。難怪他當日二十萬大食東征軍,被封常清打得灰飛煙滅。徒弟倉促訓練出來計程車兵還有如此神威,換了師父,豈不是更狠到了天上去?
虧得我等沒聽納代的慫恿,跟天使大人對著幹。否則,待封常清自己來了,大夥豈可能擋得住他一根手指頭。想到這兒,群雄相顧失色,不知不覺間,就悄悄地與火尋國主納代及其麾下眾侍衛將距離拉遠了一些。
納代到了此時也後悔不迭,有心做一些補救,卻不知道從何做起。正惶恐間,馬場外的唐將又發起第三波衝擊。這回完全由手持橫刀的輕甲騎兵來完成,疾馳中分為三個縱隊,一堆沿著前兩波攻擊所製造的缺口,長驅直入。另外兩波,則左右各自做了個大迂迴,顯然是抄到敵軍的側翼,追亡逐北去也。
戰無可戰,逃亦不能逃。誰做了鐵錘王的對手,可真是自尋死路。唯一可能取勝的機會,也許就是搶先手跟他對攻了。直接殺到他中軍去,拼個魚死網破。誰料唐軍連這個做夢的機會都不肯留給大夥,待輕騎兵從戰場上衝過後,王洵又是一揮令旗。隨即伴著轟鳴的號角聲跳下駱駝背,抄起一把丈許長的陌刀,快步走到陌刀陣的最前方。
鐵錘王,這個名號豈是白來的?雖然此刻他手中拿的不是一柄鐵錘。只見他高高地將陌刀向前一指,口中大聲斷喝,“進!”
“進!”兩百餘名陌刀手齊聲響應,隨即向前跨步,手起,刀落。
“進!”手起,刀落。
“進!”手起,刀落。
“咯咯咯,咯咯咯!”望著柵欄外那團滾動的刀光,火尋國主牙齒上下碰撞個不停。帶著幾位哀求的意味,他將目光投向阿悉蘭達,投向賀魯索索,投向也忒密兒,卻發現原本說好了跟他共同進退的好友們,誰也不敢用目光與他相接。兩股戰慄,雙肩瑟縮成了一團。
冷,這個冬天真的很冷。
第六章 雪夜 (三 上)
一場演武結束,那些曾經被諸侯奴役了整整三年的安西將士,如同浴火重生的鳳凰般,驕傲地展開了翅膀。
觀者無不心中大駭,都後悔這幾年沒有善待被自己瓜分到的俘虜,以至於今後睡覺都無法安枕。如果鐵錘王大人突然翻臉,想替被折磨致死的將士們討還公道,諸侯們拿什麼去賠償?恐怕只能自己把自己綁起來,跪在地上負荊請罪了。
想到可能面臨的風險,藥剎水兩岸諸侯個個戰慄不已。好在王洵這個人沒有說翻臉就翻臉的習慣,結束了演武之後,先讓騎兵們退到樹林後的避風處休息,然後才帶著身邊的兩百陌刀手和十幾名侍衛,緩緩走到訓馬場門口。
早有人搶先跑過去,將馬場的大門推開。眾諸侯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兩側肅立,恭迎天朝使節入內訓話。到了這時,王洵也不再跟大夥客氣,先是緩緩走了數步,來到馬場中原有的一座帶棚子的高臺下,邁腿跨上臺階,然後回頭吩咐道,“這裡風小些,諸位都跟上來吧。王某有幾句話,要跟大夥當面講清楚。”
這當口,哪個還有膽子再當面捋他的虎鬚?當即,眾諸侯小心翼翼地答應一聲,緩緩邁上了高臺。有人心懷坦蕩,自然不怎麼緊張。像火尋國主納代、拔漢那城主阿悉蘭達等,則苦著臉,悄悄地將自家護衛招得靠近高臺近一些,以免連個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待大夥上了高臺,在帥案兩側站直。王洵先是向周圍拱拱手,笑著說道:“雕蟲小技,難入行家之眼,大夥看看就算了。千萬別笑話我這個後生晚輩!”
這是雕蟲小技,我們豈不是都白活了麼?眾人心裡暗暗叫苦,臉上卻堆滿了笑,“豈敢,豈敢。大人操練的好兵,我等今天真的是開了眼界。”
“沒讓諸位失望就好!”王洵手指輕叩冰冷的桌面,一語雙關。“王某知道,大夥最近都很忙,所以一直也就沒過多打擾大夥。但王某有幾句話,想問問大夥。”
眾諸侯訕訕而笑,苦著臉回應,“大人有話請講,我等將知無不言!”
“那就好!”王洵點了點頭,目光在眾人臉上逡巡,“王某第一個問題就是,當時與俱車鼻施決戰,王某曾經答應諸公,城破後,利益均沾。這個承諾,王某兌現了麼?”
“兌現了,兌現了!”提起當日的情況,眾人皆連連點頭。雖然整個內城和大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