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我不是萬歲您的同胞兄弟嗎?說實話,我聽了十六弟的勸告,今天本來是不想開口的。可是,那麼多的官員們對你的'新政'不滿,難道你就不該聽從一下民意嗎?”坐在一旁的方苞,一眼就看出這次十四爺也要出來和皇上叫陣了。在他的身後,還站著允禩哥幾個和東來的諸位王爺,絕不能讓他們佔了先,更不能讓允禵得了理!他出來說話了:“十四爺您說到了'民意',我倒想問一下十四爺,您知道'民意'該怎麼講嗎?您過去曾管過兵部,又曾經出兵放馬,回來後又在東陵讀書。這些年來,您一直是深居簡出、養尊處優的金枝玉葉。您知道一郡之內有多少田地嗎?這些田地裡頭大業主佔了多少,小業主又佔了幾成?您知道平常人們說的那個'一任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都是從哪裡得來的嗎?前明滅亡,李自成革命,全是因為土地兼併過甚,官員貪墨無度才引發的!十四爺呀,我勸您好好地想一下,您不懂的地方還多著呢?不要只是抓住了一點,或者看到了一件事情,就信口開河地說三道四。天下之大,要作的事情有多難,您也要思量一下才對啊!”鄂爾泰剛調到軍機處來,對於全域性的形勢還不很瞭解,但十四爺他卻是熟悉的。方苞剛剛住口,他就朗聲接著說:“先帝爺駕崩,十四爺大鬧靈堂;太后病重時,十四爺侍疾又言語不慎,這難道都可以說是無罪的嗎?若是平常人,早就發往刑部去論罪了。可是隻因十四爺是皇上的胞弟,皇上才念及兄弟情分,不予深究,僅僅削去王爵,請十四爺守陵讀書。這一片保全撫愛之心,十四爺為什麼就不能體貼呢?汪景祺和蔡懷璽等人相互勾結,圖謀要劫持十四爺參與作逆造反,萬歲除首惡之外,一概不間,而只是將他們從十四爺身邊遣散,這不是法外施恩,又是什麼?十四爺,您平心靜氣地好好想想,主子還有哪一點不是仁至義盡?”允禩一看,好嘛,方苞和這個鄂爾泰都這樣地能說會道,一番話竟把允禵問了個臉紅脖子粗,張口結舌地答不上來了,他的心裡這個急呀。平日裡他雖然也恨允禵不肯與自己通力合作,但眼下已到了節骨眼上,他卻不能不出來幫允禵一把了。他一改平日那溫文爾雅的風度,大大咧咧地蹺起二郎腿來怒聲喝道:“十四爺正在和皇上說話,你們插的什麼嘴?”朝臣們全都退出去了,雍正的心裡早就平靜了下來。他不急不躁地說:“朕早就說過,今日是言者無罪嘛,允禵你何必這樣浮躁呢?”他的聲調並不很高,但話音卻特別的刁蠻,“你們不就是因為喬引娣的事,想說朕是個'淫暴昏君'嗎?回頭你們可以去見見她,問一問朕是否對她有非禮之事。不過,話又說回來,朕看你們今天這樣不顧身家性命的鬧法,恐怕還不是為了喬引娣,大概還是要弄那個'八王議政'的吧?朕告訴你們,不要再搞那些個玄虛了,還是開門見山地談更好一些。”允禵咬著下嘴唇惡狠狠地看著雍正,過了好半天才說:“就算是要八旗議政又怎樣?那是列祖列宗的舊制,我們在朝會上光明正大地提出來,也說不上是犯上作亂!皇上,你不是也有旨意,說'八王議政'也不是不能提的嗎?”“朕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說過這樣的話?”“你問問允祿。”這次該著雍正吃驚了,他帶著狐疑的眼神盯著允祿問:“老十六,朕一向知道你是最老實的,想不到你竟然敢矯詔亂政。嗯?”允祿嚇得撲通一下就跪了下去。他多麼想把事情的原委說出來,說這是弘時說的話,而他自己從來就沒有說過呀!可是,他一瞧弘時那兇狠的眼神,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人家是皇子,是阿哥,皇上能信得過他允祿嗎?他只好吞吞吐吐地說:“啊……是,是三貝勒……他說的……說這是皇上的意思……”雍正只覺得渾身一顫,掉過頭去又盯上了弘時。弘時怎麼能不害怕?他連忙跪了下去顫聲說道:“阿瑪知道,兒子最是膽小,怎麼敢編造聖意害國亂政呢?想必是十六叔聽錯了。兒子的原話是,八王議政的事,皇上自有安排,議政議的就是旗政,兒子這話和皇上今天說的是完全一樣的呀!”“嗯?!”別看允祿平日裡不大管事,可他心裡清楚著呢。弘時一改口,他馬上就意識到了災難即將臨頭。自己怎麼能和弘時這位皇阿哥作對呢?昨晚上他們在一起說的話,是無法對證的,要硬說是弘時對自己說了謊言,說不定更要倒黴。他無可奈何地嚥了一口唾沫叩著頭說:“臣弟這會兒實在是記不清了……皇上知道,臣弟是出了名的十六聾,也許是我把三貝勒的話聽錯了……”雍正勃然大怒:“好,你錯得好!”他快步向著允祿走去。張廷玉嚇了一跳,以為皇上要踢允祿一腳的。可是,走到半路,雍正卻又忍住了。只聽他冷笑一聲說:“這件事,是朕自己糊塗了,不該用你這聾子來辦事!削去你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