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這便是好,便是圓滿,那女人的一生,豈不是太可悲了!
006 洞房
天玥王朝,天乾六年五月十二,是一個宜嫁娶的黃道吉日。
名震天下的寒王爺東陵弈桀在這日,將同時迎娶雲氏姐妹為正、側妃,共效娥皇女英之美,轟動京城。
東陵弈桀,封號寒王,是當今聖上的四弟,世人皆說他殘酷無情,暴戾成性,是個向來說一不二,風行雷厲的可怕人物。
大婚當日,天公作美,風和日曆,萬里無雲。
整個京城都染上了喜慶的顏色,處處張燈結綵,禮花升騰綻放,一時鑼鼓喧天,禮炮齊鳴,震耳欲聾,響徹雲霄。
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排成一條長龍,大紅錦緞鋪地,整條大街上,如潮水般的人群,片片紅花從天而降,這場聲勢浩大的傾城婚嫁,轟動了整個京師。
皇家的婚禮是冗長的,禮節亦是繁瑣的。
雲沁雪記不清自己拜了多少禮,磕了多少頭,只記得喜帕下印入眼簾的天地,充斥著醉人的紅,然而,她的內心,卻是透著無比的漠然。
新房內,雲沁雪身穿大紅色錦袍,鳳冠霞帔,頭上蓋著龍鳳呈祥的絲綢喜帕,安靜地坐在喜床上,等待他的夫君到來。
今天,是她和妹妹蝶依的大喜之日,對其他女子來說,姐妹兩人共侍一夫,這並不是什麼不行的事。
可是,對於嚮往一生一世一雙人,這種感情的她來說,無疑是莫大的諷刺。
不過,自發生那件事後,她對姻緣,早已經沒了奢望。
現在,她一直在隱忍著,沒將那件事說出來,她怕孃親為了她的事,而受人指指點點,抬不起頭來做人。
一個女子在婚前失了清白,是何等的醜事,即使是非自己所願,被人弓雖。暴所至,卻堵不了人們的蜚短流長,眾口鑠金。
自己被人罵,被人羞辱不要緊,她不在乎!
可是,卻怕苦了孃親,這麼大的年紀,卻還要受這樣的刺激,實在是不孝。
至於寒王爺,為何執意要娶她為正妃,她心裡也是十分不解的!
她雖為丞相之女,在他提親之前,身份和地位,沒比府中的僕婢好多少,因為,她是雲相醉酒後,寵幸她母親生下的女兒。
她的母親,原是丞相夫人的奴婢,為人善良單純,性格溫柔,而丞相夫人心胸狹隘,嫉恨母親被雲相寵幸,將她打入府中最辛苦的雜役奴。
後查出懷有身孕,才擺脫了低三下四的命運,可是,母親千辛萬苦生下她之後,卻也因為自己是個女兒身,失去了唯一的出路。
雲沁雪幽幽嘆了口氣,輕輕地取下了紅蓋頭,抬起頭,開始打量自己的新房。
牆上偌大的喜字分外搶眼,紅得彷彿要滲出血來,檀木案上巨大的描金蟠龍花燭已燃過半,流下來的蠟油,像是紅燭的眼淚,朦朧而凝固。
房裡四周都結著紅紅的綢帶,桌臺上擺著的白瓷酒壺和兩隻酒杯,在一片紅色的映襯下,那麼醒目,卻又如此柔弱。
007 對視
雲沁雪靜靜地看著屋裡所有的擺設,又回過頭,瞧了瞧她的婚床,紅色綢緞做得被褥摸上去很光滑,被面上繡著龍鳳呈祥的圖案,床頭那兒兩個鴛鴦枕並排躺著,一對正在嬉水的鴛鴦繡的活靈活現,檀木床邊掛著的粉色帳幔,兩面各自劃出了優美的弧度。
突然,從外面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緊接著,聽到初蕊和丫鬟們清脆悅耳的道喜聲,“奴婢們賀王爺大喜,願王爺王妃恩愛一生,白頭偕老。”
雲沁雪驀地一驚,身子不由自主的緊繃,趕緊將喜帕蓋上。
下一刻,嘭的一聲巨響,房門被人粗暴的踢開,一抹倨傲尊貴、高大挺拔身影,佇立在門口,目光陰冷的盯著喜床上的嬌小女子。
他一身絳紅色鏤金寬袖錦袍穿戴整齊,腰圍一條紅色寬邊紋金痕的腰帶,足下蹬著一雙黑色的精緻皂靴,漆黑如墨的長髮,用嵌著夜明珠的紫玉冠束起,整個人說不出的俊美絕倫,尊貴迫人的氣勢盡顯。
雲沁雪聽到輕巧的腳步聲走近,驀地,感覺頭頂一輕,喜帕被人揭了去。
一室旖旎的紅色,赫然映入眼簾,大紅喜字在燭火映照下,愈發顯得熱烈喜慶。
喜燭跳躍的火焰,映照出她清麗脫俗的小臉,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垂,投下一片翦影,遮住了她那雙清幽的黑眸。
東陵弈桀單手鉗起雲沁雪小巧的下巴,抬起了她的臉,四目相對,他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