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夫長咳嗽了幾聲,鮮血從嘴裡噴了出來,他心裡清楚,完了,自己受內傷了,怕是要交待在這個大坑裡,他們南人有句話叫“害人不淺”,這個坑可不正是真真的應了這句話,害人不說,而且還不淺!
顧不得巨痛,千夫長悍狠的性子爆發,他嘶啞著啊了聲,用盡全身力氣,他從死馬的身下,抽出自己的腿。人在最危急的情況下,往往能爆發出最強烈的求生意識,這股意識會支撐著人做出以往絕不可能做出來的事!
千夫長爬起身子,張開嘴,嗬嗬幾聲,他滿嘴的牙都被染成了紫紅色,非常駭人手舉彎刀,千夫長看向身後,就見滿坑全是死人死馬,這也就罷了,他見過有更多屍體的死人坑,可最讓他憤怒的是有些手下沒有死,卻無力掙扎著爬起來,只能無助地哀嚎!
都是他的手下啊,平常一起放牧,一起出徵,可現在卻被漢兵禍害成這個樣子,千夫長豈有不悲憤欲絕之理!
一舉彎刀,千夫長面衝著廉縣的城牆,氣勢驚人,充滿了激憤之恨地叫道:“你們這些……”
沒等他叫完,卻見護城河那邊原本立著的木板,就是那些莫名其沒妙,不知有什麼用處的木板,忽然間也塌倒了,木板之後,河水奔騰而來波濤澎湃,一個浪頭打來,河水直灌進千夫長的嘴裡!
這一口水灌的,充盈之極,直把千夫長灌得連嘴都沒法閉上了,直感天旋地轉,一跤跌倒,他被浪頭擊倒,河水隨即便淹沒了他的身子!
千夫長剛剛想這個大坑是害人不淺,他實在是想得太早了,也把害人的手段想得太膚淺了,什麼叫“不淺”?現在才叫不淺呢!
不管是坑裡的匈奴兵,還是坑外的,突然見到坑裡灌水,無不驚叫,這種情況下,不但坑裡的人沒法爬出來,就連坑外的人也沒法進去救援的!
廉縣的護城河,不是人工挖出來的,外面的大坑才是人挖出來的,護城河真是一條河,是活水,放不乾淨的,只要坑的地勢比河道低,水就不停地往裡面灌,不大會兒的功夫,整個大坑便被河水灌滿了!
坑裡的四百多匈奴兵全部被淹沒,不管他們會不會游泳,不管他們的水性有多好,更跟他們的勇敢無關,反正只要是掉進了坑裡的,就再也沒有爬出來!
坑外的匈奴兵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族人,全被河水蓋過了頭頂,只不過片刻的功夫,河水灌滿大坑,水面盡是小小的漩渦,卻無半個人頭,掩蓋了所有的屍體!
忽然,咕咚一聲大響,一塊門板不知怎麼地從水裡面翻了上來,帶起了一個匈奴兵,這匈奴兵只露出個頭,叫了聲:“救……”門板經不住他的按扶,又一翻個兒,背面朝上,那匈奴兵被壓進了水裡!
這是整場,只有匈奴兵參加的戰鬥裡,最後一聲聲音,此後,再無聲響!
好半晌,好半晌,四下裡靜悄悄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驚叫聲停止了,歡呼聲停止了,就連戰馬都不再發出嘶鳴!
忽然,扶角兵的陣營裡傳出一聲歌聲,唱歌的卻是李勤。李勤大聲唱道:“地道戰嘿地道戰……錯了,大坑戰嘿大坑戰,坑掉敵兵千百萬,百姓士兵皆參戰,全民皆兵,全民參戰,打得他人仰馬也翻,把匈奴兵徹底消滅完!”
轟地,陣地裡的扶角兵,還有城牆上廉縣軍民,一起歡呼起來,他們學著李勤的歌聲,也大聲地唱了起來。就連裘盛也一邊揮舞拳頭,一邊大聲唱著:“大坑戰嘿大坑戰……”
城上城下,一片歌聲!
遠處的劉黑豹幾乎氣死戰鬥才剛剛開始,只不過一次衝鋒,漢兵僅憑著一個巨坑,就幹掉了他將近五百名最勇悍計程車兵,連千夫長都陣亡了,而漢兵卻一人未亡,甚至連箭都沒放出來一枝,這勢必會造成匈奴兵全軍氣餒,可這也就算了,漢兵們竟然還放聲歌唱,這也太氣人了,簡直氣死人了!
氣死了?錯了,這不叫氣死人害人不淺,是在沒害死之前,都叫淺;氣死人了,在沒氣死之前,都不叫氣死了這才哪兒到哪兒啊,氣的程度不夠,差得遠了!
真正能氣死人的,在這兒呢!
扶角兵的陣地裡,土牆之上,賈詡竟然爬了上去,手指劉黑豹的方向,大聲叫了起來!
賈詡叫道:“那個誰,說你們哪,匹夫,匹夫們,朝這兒看,看我你們都看啥呢,看我,聽著沒,你們這群匹夫!”
他這話喊的缺德之極,他這麼個大喊大叫法,匈奴兵豈有不看他的道理,而他還指的就是匈奴兵的方向,只要匈奴兵一看他,就立馬就承認他們都是匹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