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是我故意詆譭吳紹霆,您想想,他若真心為了革命,何苦還要選擇求和?他大可像李俠如、克強先生他們那樣通電下野,犯得著跟北方求和,把咱們革命的名聲都給糟蹋了。”陳其美沒好氣的堅持道。他還記得去年在滬寧鐵路醫院與吳紹霆手下的摩擦,心中對這個毛頭小子很是不爽,自然會有一些本能的偏見。
“吳都督的心思用不著我們去瞎猜。要知道,吳都督與北洋軍鏖戰大半年的時間,比起江蘇、江西的戰事加起來都要更長久,這也說明他在這場戰爭中所付出的代價。更何況,吳都督在停戰協議上已經表明,此時此刻應該共同維護國家主權,優先處理外蒙古和西藏之事。這可是一種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大義之舉。”孫中山教訓道。
“先生,你相信袁世凱這老賊能做到嗎?這無非只是吳紹霆保留自己顏面的藉口罷了。”
“唉,袁世凱狼子野心,但我始終希望他多多少少能做一些有利於民國的決定。”
“先生你就是太仁慈了,把所有事情都想得那麼容易。袁世凱跟吳紹霆是一丘之貉,都只是在惺惺作態罷了。”
“英士,我說過了,我們現在不要妄加評論。”孫中山嚴肅了起來。
“就算他是真心為了維護國家主權,那也沒必要連革命粵軍的番號都取消了,北方傳來的訊息是吳紹霆的粵軍改為國軍編制,也就是成了北洋軍的一份子了。先生,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陳其美加重語氣說道。
孫中山沉了沉氣,臉色顯得很猶豫,他不知道用什麼話來反駁陳其美,也不知道是否該聽信陳其美的言論。不過他總算能確認一件事,那就是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二次革已經徹底失敗,自己寄希望利用推翻封建政權大革命之後的餘波,推波助瀾一舉打倒袁世凱的想法徹底破滅,甚至連前路該何去何從都甚是迷茫。
一時間,客廳陷入了沉默。直到這個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蔣志清小心翼翼的開口了:“先生,頭山先生和平周先生從日本打來一萬日元的旅費,上海鎮守使鄭汝成也早派人點匯了五千元,並且還派人說只要先生肯離開上海,上海任意碼頭都不會查檢先生。您看……”
陳其美又說道:“胡展堂先生已經在日本安排好了一切接應,只等先生動身。我看,咱們是時候離開了,洋人和鎮守使府的耐心都是有限度的,萬一要是有什麼不測,中國革命大業可就真的完了。”
孫中山現在也沒有多餘的選擇,他沉思了片刻,緩緩的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對,咱們是時候離開了。我原本還希望去一趟廣州的……”
陳其美焦慮的道:“先生,你還對吳紹霆抱有懷想?這是何苦呢?吳紹霆既沒有加入國民黨,也沒有堅持擁護先生的決心,他著實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大軍閥呀。”
孫中山苦笑道:“世人都知道我們沒有兵、沒有錢,更遑論權勢之說。我輩之革命用的是一顆熱血、忠誠和堅定不移的心。軍閥在太平盛世故然是不好的,可是如今我中華民國之所以有軍閥出現,正是反應了這些掌兵者對中央政府的不滿。我們與這些軍閥合作,建立起讓所有人都滿意的中央政府,到時候這天下自然會心悅誠服。”
陳其美知道現在說服不了孫中山,索性不再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他說道:“先生,先不說這些了。您打算什麼動身,我和志清儘快安排好上海這邊的事,順便也好提前告訴胡展堂他們。”
孫中山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還是你來安排吧,我現在正是心力俱疲的時候。唉。”
陳其美點了點頭,鄭重的說道:“先生放心,我即刻安排好所有事。大約也就在這周之內動身,希望不會太倉促。”
孫中山嘆道:“就這樣辦吧。”
又聊了一下相關事宜,陳其美與蔣志清便起身告辭。出了公寓,上了小轎車,沿著街道開出去之後,蔣志清忽然有些沉不住氣,側身向陳其美問道:“英士大哥,為何你剛才不對孫先生提及你要派人去北京的計劃呢,這不是我們說好的嗎?”
陳其美瞥了蔣志清一眼,語氣很不好的說道:“你剛才也看到孫先生對吳紹霆的態度,他是絕對不會贊成我們的行動,索性還是不要讓孫先生知道好了。”
蔣志清有些焦急,連連說道:“可是,既然沒有孫先生的指示,我們不應該輕舉妄動才是。不管吳紹霆是什麼人,他是廣州首義的功臣,二次革命他也帶領粵軍流血犧牲,怎麼可以戰爭剛結束就派人刺殺他呢?”
刺殺吳紹霆的計劃是陳其美在月初是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