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鬍子,又或是老謀深算的家老們便會對秀忠先行稱讚一番,然後再私底下委婉的提出建議,請他考慮決斷。那麼秀忠人也不笨,自然知道井伊的話是老成謀國之言,是當前戰事的萬全之策。
現在的秀忠,眼中只看到井伊遠道而來,向他施加壓力,指手劃腳的說他不行。而其餘的家老們眼中只有井伊,將他這位德川家的家主,幕府的真正首腦不放在眼裡。說到底,還是不信任他的能力。
眼中迸出一股殺氣,德川秀忠一字一頓的令道:“調集大軍,攻陷敵陣,盡屠敵兵!一戰而安日本,如有再敢言者,與敵同罪!”
見井伊等人面露痛苦神情,難掩失望之色。德川秀忠反而有一種宣洩後的快感,只覺得心中暢快非常。翻身上馬,將那日本將軍武士特有的頭盔戴上,威風凜凜的喝道:“去兵營!等大軍齊集,再與敵決戰!”
看他帶著幾百名護衛風馳電掣般去了。本多忠政等人面面相覷,卻不知如何是好。這位前任將軍大人一言不聽,一言不納,卻教這些雖然被他架空權力,卻一心想為德川家效力的家老們灰心之極。卻見井伊老頭一臉死灰,面露絕望之色,本多等人忙上前安慰道:“那張偉的軍隊雖然能戰,到底是人數太少。光是秀忠大人這幾年募集的幕府軍就有近二十萬人,再加上他徵召的四國與中國地區的藩主大名們的軍隊,咱們的軍隊最少有四十萬人!敵軍不管多能打,能與十幾倍的我軍相抗麼?況且我英勇的武士們,也未必比他們打的差!”
井伊呆立半響,任冷風吹了半響,到底老年人經不住倒春寒,過了不久,便緊縮著身子,雙臂抱在一起。
見他彷彿不勝其寒,各人忙令隨從拿出衣袍,給他加上。直暖了半響,方響老井伊向著本多忠政低聲道:“本多君,你認為剛放下鋤頭的農夫們,在自已戰陣中落下一顆炮彈,看著身邊的同伴血肉橫飛,內臟和腦漿就落在自已身上,他還有戰鬥的意志嗎?”
並不理會本多忠政一臉沮喪,井伊蜷縮著身子,井伊召集眾人,命他們在身邊坐下,方又感慨道:“我沒有見過信長君,卻是參拜過全盛時期的太閣大人。當年他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削平日本,所有的大名盡數拜服,除了因外姓不得被賜封為徵夷大將軍,身居太閣之位,安享太平治世之福。在日本,已經是人臣之極。可惜,太閣大人並不滿足,而是想著攻打朝鮮,征伐明國,甚至要一統印度。咱們當時都不知道厲害,一心想攻下明國的京師,奉獻天皇;攻下全中國,把日本人都遷到大陸上去。所以太閣的命令一下達,咱們都是歡欣鼓舞,興奮之極。”
見身邊各人都是目光迷離,眺望遠方。當年豐臣秀吉以十幾萬統一日本戰國的精兵入侵朝鮮,是日本立國千年來未有過的“壯舉”,全日本的武士無不為此事而自豪。只是各人想到當年豐臣大人夢斷朝鮮,現下又被明國漢人大兵壓境,立時又變的沮喪之極。
井伊顯是發覺各人的神情變化,淡然一笑,又道:“徵朝一戰,結局如何諸君都是清楚的很。明軍雖不如咱們的武士勇猛敢戰,卻是善使火器。平壤一戰,小西行長部第一次吃到火炮的苦頭,自那之後,咱們就一直吃火炮的虧!諸君,長崎外港的那些敵兵敢於以幾萬兵來攻打我們,以那個張偉四處征伐的決斷,他能派手下來送死麼?大御所執意如此,我們身為德川家的家老,也只能遵從大御所的命令,拼死一戰。”
他站起身來,抖掉披在身上的衣袍,向著四周的人群深深一躬,恭聲道:“諸位,日本的命運在此一戰。拜託了!”
所有對德川秀忠心懷不滿,生了懈怠之心的家老們被井伊的分析打動,知道此番決戰甚是兇險,若是幕府主力盡喪於此。以那些各懷異志的弱勢大名,又怎能敵的過如狼似虎,武器先進的敵軍?看到老井伊顫抖著身體,低著頭向自已鞠躬。那本多忠政看到老井伊雙鬢上白髮如霜,又見他以期盼的眼神望向自已。心中感動之極,兩眼一酸,幾欲落淚。
向井伊直正深深一躬,本多忠政承諾道:“此戰關係重大,本多必然不會以自身利益影響大局,請您放心!”
他一帶頭,所有的家老重臣們紛紛躬身,以示決心。當下各人紛紛回營,以自身的影響力來幫助秀忠徵調大兵,募集糧草。秀忠見各人回心轉意,心中自然大喜。他身邊都是一些一萬石以下的小臣,這些重臣集團肯回頭幫他,自然是再好不過。
自漢軍先頭部隊登陸長崎之後,其後三日漢軍大隊方在岸上集結列陣完結。此戰關係重大,張偉雖未親至,卻派了王煊為行軍參軍,朱鴻儒等人亦是隨行而至。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