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想站起來,隨著這個動作,顏豪立刻向後退了兩大步,死死握住了天台鐵門的把手——然而下一秒周戎驟然發力把司南拽進了懷裡,帶著微微鬍渣的下巴叩在司南後頸上,就像嗅到新鮮血肉的雄狼般,貪婪地吸了一大口屬於自己的omega的氣息。
彷彿藉由這個動作獲得了無窮的勇氣,他在司南鬢髮上親了親,抬眼道:
“我打。”
“你幹什麼?”司南厲聲呵斥:“你會死的!”
“我現在也會死啊。”周戎溫柔地回答他,摩挲著他的臉,眼眶通紅道:“你不希望我打你的血清嗎?你不信你能救戎哥嗎,嗯?司小南?”
司南無法回答他,只能頹然靠進角落,一隻手深深插|進額角的頭髮裡,遮住了半邊眼睛。
周戎站起來,又俯下身親吻他青筋暴起的削瘦手腕。那一瞬間他們的臉捱得那麼近,神情卻迥然不同;司南痛苦地閉上了眼,而周戎深鎖的眉宇間卻帶著虔誠。
寧瑜舉起手電打量周戎後頸的創口。那原本只是半個小指甲蓋長度的細微劃傷,在潘多拉病毒的作用下迅速潰爛和感染,現在創面已經糜爛了。寧瑜把注射器內的空氣緩緩推乾淨,對著創面比劃了下,頭也不抬道:“恭喜你成為我的第九十六個**實驗者,周隊長。”
周戎自嘲道:“有什麼特殊寓意麼?”
“沒有。”寧瑜說,“不過九十六起碼是個吉利的數字。”
司南背靠牆壁坐著,把臉深深埋進雙掌裡。周戎想拉拉他的手指,但剛抬起胳膊,早已麻痺的後頸突然傳來刺痛,讓他猝不及防“啊”了一聲。
“創面太大,會很疼。”寧瑜在他身後嘲弄道:“不過你應該感謝我分離了很多血清,多到足夠做浸潤式注射。”
周戎這輩子沒經歷過這種劇痛的注射,只感覺火流逆著神經往上燒,連說話聲音都變了:“血清多……難道有助於……抗病毒……”
“有可能吧,”寧瑜說,“萬一引發猝死,也會死得比較快,痛苦少一點。”
周戎苦笑起來,足足過了好幾分鐘才注射結束,長吁了口氣。
“別哭了,司小南,看戎哥這次跟你真是靈肉結合了……”周戎強打精神開著玩笑,討好似的探身去勾司南的小手指,誰料剛一動作便天旋地轉,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下一秒只聽耳邊傳來重重的——嘭!
隔了漫長的好幾秒,他遲鈍的神經才意識到:哦,摔倒了。
寧瑜和顏豪都衝過來,但都被司南擋住,朦朧中他看見顏豪可能還被司南抓住領口揮了一拳。他想阻止但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只見司南半跪在身側,把他一條手臂環到自己肩頭,繼而半扶半扛了起來。
顏豪雙眼通紅,摸著流血的嘴角上前半步,但又站住了。
周戎的體重對司南來說還是太吃力了,他走得很踉蹌,但沒有抬頭看任何人一眼,就這麼搖晃著把周戎扛到天台背風處,互相依偎著在角落裡坐了下來。
“別動,你冷……”周戎含混不清道。
但司南還是脫下外套,堅持裹在周戎肩上,緊緊握住了周戎曾經十分溫暖有力的雙手。
“你不能走,”司南把他的手舉到自己唇邊,沙啞道:“我為了你才回來的,你不能走。”
強大的血清和病毒在體內進行一場無聲慘烈的生死搏殺,腐爛在肌肉深處不斷發展,又不斷逆轉,戰況瞬息萬變,每根神經都彷彿燃燒在劇痛的地獄中。周戎無力地動了動嘴唇,半晌才發出艱難的聲音:“什麼?”
“——我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呢,戎哥。”司南小聲說:“只要叫戎哥,不管在哪都來救我,是不是你說的?”
周戎神智昏沉,視線渙散,腦海深處很多年前叢林的深夜和此刻相重疊,司南的身影奇異般回到了少年時代,在篝火中向他微微一笑,眼底深處盪漾著妖異又狡黠的光點。
“我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呢,說出來讓我記住嘛。”
“我姓周……”
“兵戈戎馬的戎,你呢?”
十一年前的陽光穿過樹叢,在草地上投射出千萬斑斕光圈。
汗水蒸騰而下,蟬鳴震耳欲聾,年輕的特種兵被綁在樹幹上氣急敗壞地大吼著什麼,直到眼前看不清面孔的少年踮起腳,在他下巴上印了個柔軟的親吻。
“鍾,”少年笑嘻嘻道。
“……”
“名字就不說了,如果能再見面的話,一定告訴你。”
那張曾經印象深刻、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