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戎正要唏噓,突然警覺地動了動耳朵:“我不知道!都十一年了!我一點也不想知道!”
“萬一他很想你,對你念念不忘呢?”司南狡猾地問。
周戎立馬錶態:“不可能,當我傻嗎?同一坑裡摔兩次?”
司南大笑起來。
“年少輕狂時摔就摔了,現在身上牽掛太多摔不起了。”周戎悻悻道:“今夕不比往日,何況還有……還有你。”
火苗跳動發出明亮的光,司南的笑容漸失,似乎被不知名又複雜的情緒籠罩了。
“後來發生了什麼?”半晌司南輕聲問:“特種兵競賽過後,你回國去做什麼了?”
“保送去軍校,畢業那年上級來挑人,兩千個人裡選了三個,其中有我。”周戎說:“政治面貌、家庭背景、各項成績、心理素質全都考了,甚至還挑臉和身高。當時還不知道要去幹什麼,以為挑情報人員,後來才知道是挑中央護衛。”
“挑間諜是beta優先好嗎?”司南嘲笑他,“然後呢?”
“幹了幾年,見過挺多領導人,那誰出國訪問的時候還當過貼身護衛。”周戎說了個新聞聯播裡經常出現的、家喻戶曉的名字,笑道:“後來立了幾次功,就升上去管國賓護衛了,是個特別需要穩重紮實的活兒,我不太乾得來……”
司南打量著周戎在火光映襯中輪廓深刻的面孔,“你就是這樣的人啊。”
周戎不著調的時候非常不著調,但每當情勢需要時,他都是最細心、穩重,能撐起大局的人——這點和司南迥然不同。
司南是個單兵作戰專家,讓他單槍匹馬化解險情是可以的,但讓他調遣團隊去保護別人的話,就比較棘手了。
“我不是。” 周戎笑了一下,似乎有點憂鬱。
司南抬手戳了戳他的下巴:“你怎麼被下放到118的?”
周戎開始不太想說,但反正漫長冬日無事可幹,房間裡又暖,司南趴在腿上不時戳他一下,戳得他心裡癢呼呼的。鬧了一會之後他終於繳械投降了:“我在陪同接待外賓的現場……犯了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錯誤。”
“你勾引人家總統女兒了嗎?”司南戲謔道。
“不,我們這種專門受訓過的對omega資訊素的抵禦性其實很強。”周戎臉略微有點發紅,說:“那是有一年冬天,隊裡新來了個特別有狙擊天分的年輕人,臨時跟我去執行一個……類似於禮儀性質的接待任務,結果不小心把三根手指凍在警戒鐵欄上了。”
“當時室外零下二十多度,我聽到彙報後立刻讓人去用溫水給他解凍,不然手指廢了,他也就完了。但協調方要求我別管,畢竟那時候……外媒什麼都到位了,萬一給人拍到,形象方面……”
周戎搖頭笑了笑。
司南是個無組織無紀律慣了的人,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你堅持先解凍?”
“他們不讓溫水送進來。”
“那你……”
“我徒手把那鐵欄給拆了,”周戎無奈地承認,“被圍著拍了很多張特寫呢,是挺丟人的。”
司南想到那長|槍短炮轟炸不絕的場景,嘴角一彎。
“這事剛好被攪進傾軋裡去,持續不斷髮酵,成了互相胡亂攻擊的導火索之一。反正我稀裡糊塗就被降銜下放了,恰好錢少將需要人,我也有些特種部隊的老關係,就進了118。”周戎一攤手,說:“後面的事差不多就是這樣。不過在118其實比在中央更自在,工資福利並不少,還經常能公費出差……”
“嗯。”司南隨手捏捏周戎的嘴角,起身端起水杯,微笑道:“如果你沒進118,我們就不會遇上了。”
如果周戎沒下放去118,司南就不會在那個悶熱混亂的午後經過大街,看見被喪屍圍困的停車大樓。
司南不會遇上特種兵小隊,不會跟其他alpha結伴殺出t市,也不會進入b軍區危機四伏的黑暗地底;他們不再有機會找到珍貴的抗體和資料,此刻應該也沒人攜帶那些用性命換來的資訊,乘坐直升機飛往遙遠的南海。
命運一環扣一環,冥冥中猶如無形的多米諾骨牌,在災難發生前,就為眼前的一切埋下了伏筆。
周戎凝視著跳躍的火苗,眼底光芒微微發亮。
“所以咱倆就該在一塊,”他緩緩地道:“誰都拆不散,早註定好了。”
嚴寒成了阻絕病毒的天然屏障,而這棟小小的水泥樓卻始終遺世獨立,溫暖如春。
司南沒有說,周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