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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篇章都不長,三字一句,合轍押韻,朗朗上口。列述了弟子在家、外出及待人接物等應該恪守的種種規範,是童蒙養正、敦倫盡分,閒邪存誠,養成忠厚家風和對照自我的經典。也恰恰應證了何秀才之前所言的,學之大小,固有不同,然其為道,則一而已的道理。
已經有人準備了方桌和筆墨,每人一張桌案置於堂前,甚至連墨都幫著給磨好了。
兩人來到桌前,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提筆書寫。
隨著兩人急筆狂書,嘈雜聲漸漸淡去。哪怕是鄉下人不懂什麼大道理,也知道讀書人做學問時是不能打攪的。
這對薛庭儴來說並不是什麼難題,因為他僅只有一本書,所以對於這些蒙學所學過的東西,都是花過大力氣背過。
不光是背,還要牢記,這樣在學堂上被提問,方能對答如流,因為他根本沒有參照物。
沒有書,卻勝過有書,因為這些都是刻在腦子裡。尤其自打做了那個夢以後,為了怕記憶被影響,他曾在腦子裡將自己背過的書,來回默了無數遍。
薛庭儴奮筆疾書的同時,也對這何秀才有一絲改觀。
他能看出對方出這麼出人意料的題,並不是對方刻意放水,而是想打個出其不意。因為這弟子規對讀書人來說太淺顯了,初蒙學時便學過,可恰恰是學過便扔過。
除了初蒙學之時,之後先生並不會考這些東西。可能是考三字經,甚至百家姓,千字文,也不會是這弟子規。
薛庭儴甚至?
第20章 第20章
==第二十章==
少年清亮的聲音,讓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包括正互相吹捧謙讓的喬秀才和何秀才。
薛俊才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不敢相信自己都沒想出來,薛庭儴怎麼就有了。
只見那斯文瘦弱的少年一派老成的負手於身後,來回在堂中踱了幾步,方道:“上鉤為老,下鉤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其實薛庭儴並不擅長吟詩作對,但架不住他夢裡的那個人活得歲數長,見得市面廣。曾經士林之中,有一則流傳已久的笑話——
話說,有一白髮蒼蒼的書生應考,主考官看他模樣便知曉他是一個屢考不中的老童生,便有意刁難他:“我出一聯,你要能對得上,我便取了你。”
這老童生心中發苦,卻又不敢不應下。
主考官出題:“上鉤為老,下鉤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老童生告饒作揖,答曰:“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過天。”
這馬屁拍得精妙絕倫,如此一來主考官倒不好意思反悔,只能取了他為秀才。
其實這故事一聽,便知曉是編來的。但凡參加過院試,就應該知曉會是個什麼情形,主考官怎麼可能去主動考一個老童生,考官和考生之間是不會交談的,也是為了規避。
明擺著就是哪個落第的書生編來的,用來聊以慰藉,因為惹人發笑,便在士林中流傳開來。甚至延伸至朝中有哪位官員被外放為提學官,或者主持新科會試,與之交好的官員都不免叮囑上一句,可千萬莫‘人情大過天’。
即是笑談,也是叮嚀,科舉舞弊歷來牽扯甚多,一旦行差就錯,難免落得晚節不保。
薛庭儴也沒想到在這裡,竟會聽到這個對子。
他並沒有因為這下聯是借用,而覺得心生不安,因為一直以來贏了薛俊才,就是他心中最大的執念。
現在是,夢裡曾經也是。
夢裡的他因此事困頓良久,後經過種種努力終於揚眉吐氣。就是因為經歷過,他才知道這種執念太影響一個人的心性。他有著更為宏遠的目標,還有許許多多的事要去做,而薛俊才對如今的他來說不過是個障礙物,越過他,是他當下必要做的。
至於他為何會棄掉自己想出的下聯,而選擇借用這個。薛庭儴看了薛青山和楊忠一眼,就當是他度量奇小,挾怨開嘲罷。
顯然在座的就只有薛青山和楊忠兩個是童生,而此對雖對得精妙絕倫,但明顯有嘲諷的意味。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這對一個考了多年都沒考中生員的人來說,無疑是最大的譏諷與詛咒了。
兩人的臉當即漲紫起來,卻又不能不按捺下。而此時,何秀才和喬秀才已經在上面擊掌讚了起來。
“好啊,對得秒!”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薛俊才,何秀才和喬秀才低語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