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球,自從單位搬來以後也多少會打兩拍。曉燕和司路雨都是經常去活動室打乒乓球的常客。
但是有一樣,郭越單位的男女職工宿舍本來是分開的:兩條樓梯,男左女右各走一邊。男舍封閉了三、四樓的樓梯,女舍封閉了一、二樓的通道。開始建立活動室的時候,女職工們打乒乓球的熱情高漲,為了方便出入,就把通往二樓的封閉開啟了。因此二樓的活動室就像一個空中走廊,透過它既可以去男宿舍,也可以去女宿舍。
所以為了避嫌,就有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一過了晚上十點鐘,二樓活動室就關門了,男、女職工宿舍兩頭掛鎖,誰也進不去。
因此二樓的活動室晚上是不應該有人在裡頭的。
再說,就算有人半夜睡不著,跑去打乒乓球,那也應該有腳步聲啊,除非……
郭越不敢想了,拉住被角蒙上頭剛剛有些睡意,一陣刺耳的警報聲卻在夜色中奔襲而來。
野地裡到底是跟城裡不一樣,尤其是夜裡。一樣上床睡覺,野外的那種安靜會讓習慣了嘈雜的城裡人頭皮發麻。在一個相對死寂的背景下,所有的聲音都會被無限量地放大,針鼻兒掉到地上都會讓人以為是地震,何況是這樣刺耳的警報聲。郭越已經嚇得連頭都不敢從被窩裡伸出來了。
女散戶(33)
曉燕在旁邊輕輕地用胳膊肘撞了撞她,“郭越姐,你聽。”
郭越蒙著腦袋悶聲悶氣地說:“還聽啥啊!”
曉燕嘆了口氣說:“今天晚上還真睡不成了。郭越姐,你起來咱倆打撲克吧!”
郭越實在忍受不住了,翻身坐起來,悶吼了一聲:“有病啊!”
曉燕被郭越的態度嚇了一跳,委屈地癟了癟嘴,不說話了。
這時候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了過來,三樓也有人開門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郭越就聽見辦公室副主任趙琳壓低的聲音:“怎麼回事?”有個男人聲音低沉地說了些什麼,然後腳步聲又下樓去了。
四周再次安靜了下來,郭越卻半點兒睡意都沒了。
她在被子裡用腳踢了踢曉燕:“你不是說打撲克嗎?來啊!”
曉燕卡巴了兩下眼睛,扭捏地說:“在我屋裡呢,我不敢去拿。”
……
“郭越姐,你說這天氣說熱就熱了,穿啥呀?”
“穿裙子。”
“可是過年的時候都吃胖了,腿這老粗,咋辦啊?”
“減肥!”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就這麼稀裡糊塗地睡著了。
一陣悠揚的手機鈴聲把郭越從睡夢中驚醒了。曉燕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郭越姐,你電話。”
“不是電話,是我定的鬧鐘。”郭越伸手按了下襬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鈴聲停止了。
兩個人在一張小床上擠了一晚,郭越只覺得自己腰痠背痛,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舒坦的。但是想到昨天晚上對待曉燕的嚴厲態度,郭越不免有點兒後悔,就柔聲地對曉燕說:“你再睡會兒。”
“嗯。”曉燕睡意朦朧地說:“郭越姐,你又去鍛鍊啊?”
“是啊,你去不去?”郭越一邊穿衣服一邊問。
“我才不去呢!”
“你昨天晚上不是還嫌自己長胖了嗎?”
“胖也不去。”
曉燕翻了個身,把身體舒展開,又睡去了。
郭越躡手躡腳地開了門。
宿舍樓裡頭靜悄悄的,就好像昨天晚上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走廊上清晨的陽光照射進來,竟然已經有了幾分熱辣。看來今天又是一個炎熱的天氣。
郭越剛走到樓門口就看到了管理宿舍的胖阿姨。
“郭越,又去鍛鍊啊?”胖阿姨先跟郭越打了聲招呼。
“哎,孫姐,你天天都起這麼早。”郭越連忙回答說。
“郭越,我看你以後別出去鍛鍊了,就這院兒裡頭跑跑就得了。這麼大一個院子還不夠你跑啊。”胖阿姨有事兒沒事兒的閒磨牙。
“我怕人家笑話我。”郭越笑了笑說。昨天晚上胖阿姨好像也沒睡好,眼睛下面掛著大大的兩個眼袋。
“嗨!單位一共就這點兒人,誰不知道誰啊,笑話啥!”
郭越笑了笑,沒吭聲就要往外走。
胖阿姨在後面提高了嗓門:“今兒,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也都是去不成了。”
郭越回過頭來奇怪地問:“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