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部分(2 / 4)

小說:最後一個道士 作者:匆匆

超過五撥人,人數算在一起不到十人。沒有人進過屋子看童老道士最後一眼,有的人甚至沒有進院子門。他們這個村的習俗和別的地兒不一樣,村裡有人過世了,得各自先拿香燭紙錢炮仗來主人家,誰家收到的東西越多,也就代表這戶人家門面越大。一般農村裡頭都講個臉面,一個村子裡頭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幾乎誰家有事,別的家都會去,唯獨就這童家收到的東西少的可憐。

狗爺時不時得罵罵村裡的人都是白眼狼,三個人都是一天一夜沒閤眼了。查文斌還好,只是那小河圖嗓子裡頭已經哭不出聲來了,這麼久還滴水未進,狗爺也上了年紀,查文斌怕他們兩人都吃不消了。

又唸了一遍經文之後,查文斌說道:“狗爺,帶孩子先進去躺一會兒,我一個人看著就行,有事我會叫你的。”

狗爺原本是沒想去的,可他見那孩子,已經是在前後搖晃了,想必是膝蓋已經跪麻木了,心疼的要緊,抱起那孩子,便往裡頭走。這小河圖也真懂事,死活拉著他爺爺的腳不肯離開,最後還是兩人強行分開了他那小手,終於在哭聲中,河圖昏昏得睡了過去。

入大殮,搭仙橋,全部都是查文斌獨自一人搞定。與其說他是在為這個素不相識的老人送行,不如說他是為若干年後的自己在超度。

整場法事很順利,除了累便是堵,查文斌心裡頭堵得慌。看著小屋裡頭的太上老君畫像,他跪在地上,乞求道家的神靈們能夠可憐可憐天下間真正的道士們,能夠讓他的徒子徒孫們受一點點庇護,為什麼受苦的終究是他們。既然道士是這般的命苦,為何神仙們還要傳道呢?

等到狗爺帶著小河圖出來的時候,查文斌已經睡過去了,他倒在了三清祖師的畫像前,沉沉地睡了過去,他太累了。

一直到第三天,童家都沒有再來新客人,雖然整個村子都知道童家的變故。也有人想去看一看,可家裡總有人會提醒道:還沒過初三呢,想去給家裡找黴頭嘛!想去的人們,也只好作罷,這年頭,誰不得為自己活著啊。

出殯那一天,查文斌找到了童坤卜的那枚大印,大印藏在老君畫像後頭的牆洞裡。他把這枚大印和畫像一起放進了童坤卜的棺材裡頭,這也是家裡能夠拿的出來的唯一兩件陪葬品。一個一生都充滿了傳奇,曾經被十里八鄉譽為神運算元的道士就這樣悲涼的結束了自己最後一段旅程,給別人算了一輩子命的童坤卜終究是沒給自己算過一卦,如果他算到自己會是這樣的結局,他還會選擇做一個道士嗎?答案,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童坤卜的墳山也是他們家的祖宗山,山路難走,雪又很厚,地上的泥巴凍得和鐵皮一般結實。查文斌和狗爺清理了一塊積雪之後,不得不用燒火堆的方式融化那底下的冰層。

沒有人抬靈,查文斌抬著棺材走前頭,狗爺走後臺抬著,小河圖在最前面手拿避邪鈴撒紙錢,全村的人都遠遠得躲在家裡看著,沒有人出來問一聲需要幫忙嗎,他們只是躲在牆角或門後面看著。這是查文斌第一次抬靈,道士是不抬靈的,道士得負責引路開路,如今這任務只能交給小河圖了,他那稚嫩而沙啞的聲音用查文斌教給他的每一句話喊著:“起棺!”“讓路”“回山”……

童坤卜沒有墓碑,查文斌用塊木頭豎在了前頭,以河圖的名義給他立了碑。領著河圖磕完頭後,查文斌蹲下來問那孩子:“以後跟伯伯走好不好?”

狗爺想說點什麼,卻欲言又止,他知道,如果這孩子跟了自己,怕是要不了多久又回重複一遍今天的過程,自己已經老了,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河圖用力的點點頭說道:“爺爺也讓我跟你走。”

查文斌擦了擦這孩子臉上的淚痕,問道:“爺爺什麼時候說的?”

“爺爺在你們走後就告訴我,說他要去很遠的地方了,以後就跟著那個伯伯。”

查文斌用力的抱著那孩子跪在了童坤卜的墓前恭恭敬敬的上了一炷香道:“老哥,道家總是需要有香火繼續下去的,這孩子就是一塊做道士的料,我會好好帶他成人,您就安心上路吧!”說完,他給童坤卜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下山之後,查文斌帶著小河圖好好洗了一個澡,洗完澡,那木桶裡水的顏色都能當墨汁使。

當晚,童河圖在狗爺的見證下拜了查文斌為師,這是查文斌收的第一個徒弟,也是最後一個徒弟。

第二日,查文斌提出要河圖離開這裡,狗爺也點頭答應了。原本查文斌想把狗爺也帶著一塊出去走走,可是狗爺卻說自己已經老了,親人也不在了,已經沒有那個出去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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