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牛嘴邊,這時候通常牛是不會吃的,然後這宰牛的便開始輕輕撫摸牛的背,把嘴巴貼到牛的耳邊輕輕說上幾句話。過了不一會兒,只見那頭大黃牛便會朝著主人的方向前膝往地上一跪,接著查文斌就馬上把那小淨瓶放到牛的眼角下面,不一會兒那斗大的牛淚珠便滾滾流出。
接著這牛的脖子後方,便會慢慢隆起一個小包,這時候宰牛人才會開啟自己的傢伙事兒,取出一把細窄而鋒利的小刀,大小也就水果刀的一半。
宰牛人一隻手摸著那個包,另外一隻手就那麼懸空放著,等到牛背上那小包有饅頭大小時,查文斌也接夠了所需要的牛淚。這時候宰牛人便會喊上一聲:“一刀走!”,接著另外一隻手上的小刀猛的扎進牛後頸背上的那個小包上,這老牛便立馬一命歸了西。
這給人做超度不稀奇,但是查文斌卻會給牛做法。據說這牛啊都是這輩子投胎過來給主人家報上輩子的恩,有句話不是叫做下輩子給您做牛做馬嗎,這許下的承諾就要兌現,所以查文斌也會給做個簡單的往生咒送一送,這跟人處了久的動物多少都沾了點人氣兒,農村裡頭被動物纏身的事兒也不少見,還有便是自己取了這牛淚,算是還它一個人情。
因為這牛耿直,老實又忠厚,所以牛的眼淚有一個特殊的用處,那就是能夠看見一些人眼所看不見的東西,特別是那些用道法都看不見的東西。
這查文斌就先用食指沾了幾滴牛淚,然後點了根香,這香是祭奠給那頭老黃牛的,意思是借它的眼睛來看點東西。再把那手指上的淚往那香上滴,要滴三滴,沒滴一下,這水和火相遇就發出一聲“呲”的聲音。三滴牛淚下去,那香還在繼續燒著,那就代表著老黃牛肯借你眼睛用一用,要是這香滅了,就是借不到眼了。
這三滴過後,那香不僅不滅,反而燒的越發旺了。查文斌趕緊又沾了幾滴抹在自己眼皮上,再睜開眼睛一看,那橫肉臉身上被一團黑漆漆的東西包著,看不出個所以然,但卻正在死命掙扎。他走到那邊上,索性拿了那剩下的黑狗血往橫肉臉的頭上灑去,這下是惹得他越發掙扎,幾次都險些把卓雄從身上給甩下來。
這黑狗血歷來就是剋制邪氣的東西,慢慢的橫肉臉身上那層黑氣也開始散開,查文斌這才發現他的身上隱約被一圈蔓藤給繞了起來,腳下還被一層老樹根給捆著。那些個蔓藤的頭部長的就像是蛇頭一般,正在努力往外鑽,可是那麻繩卻困住了它們。
“原來是這東西!”查文斌馬上抄出那張已經畫好的黑符,往那橫肉臉的胸口上一貼,那些個蔓藤便紛紛想往裡面鑽,橫肉臉的表情也開始不像之前那樣兇悍,反而成了十分痛苦的樣子。
卓雄見自己兄弟受苦,趕忙問道:“文斌哥怎麼樣?”
查文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我行道這麼多年,也是第一次看見這東西,以前只是聽師傅說過有,但也沒親眼見過。這東西叫做魑魅,據說是修了成了精的山神,書上曾經記載過‘始經魑魅之塗,卒踐無人之境’,這東西只會出現在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裡的,算是成了精的東西。怪不得它不怕攝魂草,說白了就是一樹精。”
“樹精?樹也能成精?”卓雄只聽老人講過有些動物會成精,比如狐狸和黃鼠狼,還從沒聽過植物也能成。
“哎,”查文斌嘆了口氣道:“這種千年不遇的風水死地,集了太多的陰氣,出這麼個東西也算是造化,就像道觀前面種的樹一樣,聽道聽久了自然也有了門道。在這鬼窩裡呆的久了,也自然就成了這等邪物,但是精不同於鬼魂,它無魂無魄,對人的辦法估計還使不上多大用,我剛才這一逼,它勢必是要殺死附體了,事不宜遲,得趕快想辦法了。”
查文斌把過去那套用在被鬼魂附體的手段先用了一遍,糯米也撒了,狗血也塗了,符紙也燒了,可那橫肉臉不但不見半點好,反而喘氣越來越粗了。查文斌此時眼睛上的牛淚早已幹了,匆忙補了幾滴上去一看,橫肉臉的脖子上已經被一層又一層的蔓藤給絞的嚴嚴實實,再不想點辦法,估計很快就要斷氣了。
給查文斌思考的時間可不多了,因為道家符咒和道法多半是針對人發明的,因為無論是鬼、魂還是神,那都是人的另外一種存在方式。但是這精怪不同,尤其是植物類的,它們無魂無魄,但這麻神既然能困住它,黑狗血也能讓它害怕,那說明還是有一點相通的。
“樹精、樹精。“查文斌嘴邊不斷念叨著,希望能從哪本典籍裡想起點什麼,突然腦袋瓜子一閃:“樹精,木!對了,金克木,這木頭能被柴刀砍斷!”
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