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的貨物,就算清白無比,也經不起對每一件貨品加以盤問,所以都是避免和警方接觸的好。
那中年人一聽得我那樣說,呆了一呆,我趁機報了自己姓名,向他伸出手:“陳先生,很高興能認識你。”
他是“陳民舊貨店”的店主,姓陳是應該的。他聽了我的名字之後,略呆了一呆,一面也伸手和我相握,一面打量我:“你就是那個……衛……”
我不等他說完,就道:“如假包換。”
他笑了一下,雖然笑得勉強,但是氣氛顯然已比剛才好了許多。
他道:“請坐,請坐。”
我在那明式的座椅上坐了下來,他來回踱了幾步,才道:“有了甚麼問題?我們是祖傳的老店,有不少貨物都是上代傳下來的,像你現在坐著的椅子就超過四百年了 沒有人光顧,也就一直留在店中了。”
我問:“你是說,那盒子的情形也是一樣?”
他攤了攤手:“是!”
我大是起疑,又向店堂四面看了一下。店堂中除了這一套明式傢俬之外,還有牆上的幾幅字畫,除非那盒子當時也是擺在店堂的,不然,易琳實在沒有理由會把它自店中買走。
我立時問:“你可還記得,把這盒子賣給了甚麼人?”
店主人道:“當然記得,一個女學生。當時的情形 ”
他說到了一半,陡然住了口,現出了很是怪異的神情,一看就知道當時的情形有些特別。
我吸了一口氣:“請說當時的情形 愈詳細愈好,別漏掉任何細節。”
店主人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搓了搓手,態度大是好轉:“衛先生,不怕你見笑,陳民老店的確出售過不少非同凡響的珍品。所謂店大欺客,所以,若是沒有來頭的顧客,根本不肯接待,這在櫥窗中的那幅紫檀上,已刻得很明白了。”
我點頭:“是,我且有親身體驗。”
店主人並不感到有甚麼不對,反倒傲然一笑:“所以,平日來往的,全是古物界知名人士,且多是預約的,絕少自動上門來,所以 ”
所以,那天易琳上門的時候,店主人的態度,可想而知了。
易琳在陰暗的店堂中,連問了七八聲“有人嗎”,店主人才慢慢踱了出來,一見是一個年輕女孩子,揚著頭,懶懶地問:“有何貴幹?”
易琳開門見山:“我要買一件東西。”
店主人才說了一個開頭,我已心中大疑,因為照他的說法,易琳竟是專門上店來買東西,而不是因為看到了東西才動意購買。
這就怪不可言了,易琳何以知道這店中有她想要買的東西?
我忍住了沒問,因為我想到,店主人沒有欺騙我的理由。果然,店主人再說下去,情形比我起疑的更要古怪了許多倍,簡直怪不可言。
店主人一聽易琳如此說,就準備逐客了,他道:“小店只怕沒有尊駕所要的貨品!”
他賣的是舊貨,說話所用的詞彙,也帶著三分古意。
易琳的神情,很是古怪,在好奇之中,帶有幾分迷惘。店主人注視著她,益發以為她是來搗蛋的,可是一時吃不准她想幹甚麼,所以全神戒備。
易琳吸了一口氣,說道:“我要買一隻盒子,你店裡面有。”
她在講這話的時候,極難形容是怎麼一種情景,總之,和正常的說話不同。店主人想了想,才感到易琳不像是在自己說話,像是在背書。
這也使他感到,那可能是有人教了她這樣說,她學著說了,所以才會有這種怪腔調。
店主人想到這裡,自然而然向外看了看。透過櫥窗,約略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形。
店外的街道上,行人匆匆,並沒有甚麼值得注意的人在。
易琳說話的語調,雖然古怪,但語氣卻很是肯定。一時之間,店主人倒也不敢怠慢,問:“不知是甚麼盒子?”
店主人這一問,很是合情合理,因為盒子這種器具,在古物之中,另成一類,珍品極多,他店中也確實不少。
易琳見問,想了一想,仍像是現學現賣一樣,說了那盒子的形狀、大小。
店主人一面聽,一面想,一面搖頭:“沒有,小店並無此物。”
易琳堅持:“有的,這盒子有一柄鑰匙,匙首作梅花瓣形。”
店主人奇道:“小姐是從何處聽人說小店之中,有如此這般的一隻盒子的?”
易琳的回答,更是出乎意料之外,她竟然答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