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聽來不勝感慨之至:“唉!那寶盒……真是神妙不可測,至於極點。我也早知寶盒之神妙,所以這才蹉跎了那麼多年,不敢輕易嘗試!”
這一段話,聽來有點令人難明,我正想問,白素陡地吸了一口氣:“你明知透過這寶盒可以走向活路,但是由於無法徹底理解這寶盒的奇妙之處,所以你不敢嘗試,是不是?”
又過了一會,那聲音才回答道:“是。”
我對於白素在那一段話中,就得出了這個推斷,很是佩服。
如今和我們作溝通的靈魂,身份也大致可以確定了,他就是受那幾個靈魂責問的那一個。
在被一眾靈魂責問時,他一直沒反應。
我也可以在這個推斷的基礎上,作進一步的推論 這個靈魂可能是寶盒的主人,他知道那寶盒能夠通向活路,或起到活路的作用,可是他卻也不知道進一步的詳情。
他附在那塊板上,和舊貨店其它附在古物上的靈魂,日長月久,互相溝通時,說出了寶盒、活路這些事來。那幾個靈魂,是屈死冤死的也好,是自然死亡的也好,總之都是“在死路上走到了盡頭”的。生命形式,透過了死亡,變成了靈魂形式的存在。想來這種形式的存在,不是很愜意,所以嚮往活路,但這個靈魂卻有顧忌,不敢嘗試,這才引起了不斷的爭吵。
正由於他們不斷地爭吵,有進發出的資訊相當強烈,偶然地被易琳接收到,所以才生出了易琳到舊貨店去買盒子一事,再衍生出易琳和溫寶裕的失蹤事件。
也就是說,那盒子始終是大關鍵,一切事,都由它而衍生出來的。
我正想把自己想到的說出來,白素已向我點了點頭,這表示她也想到了許多,同時,她道:“你也未免太不敢嘗試了。”
那聲音聽來苦澀:“全然不可測的事,怎敢輕試。萬一連魂魄也不保,那又當如何?”
看來他對自己目前的處境,很是瞭解。
我知道白素想到的和我一樣,疾聲問:“你自己不敢試也罷了,你的同伴之中,盡多心急想試的,何不讓他們去試一試?”
那聲音“哼”了一聲:“他們知道甚麼,一聽活路,就大喜若狂,又怎知活路是何所指。”
我們三人齊聲問:“何所指?”
這“活路”一詞,自然是關鍵中的關鍵,我們都急於想知道答案。
那聲音卻不再傳出,我們三人互望,確定了我們都未曾感到那靈魂再有資訊發生。我吸了一口氣,心想這鬼很是奸詐,看來不要向他口出惡言,才能從他那裡得到進一步的資料。
我剛想開口,白素輕輕踫了我一下,示意由她來應付,我才把想說的話收了回來。
只聽得白素道:“你不肯說,這也難怪你,你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那聲音陡然道:“你說甚麼?”
這時,不但那聲音這樣問,連我也想問白素,這樣說是甚麼意思?
白素笑道:“我說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你沒聽過這句話麼?你得了聚寶盆,發了大財,卻不知收斂,到處張揚炫耀,終於招致了殺身之禍 ”
在白素說到這裡時,我聽到那聲音發出了一下悽楚的呻吟聲。
我早在聽到白素說到“你得了聚寶盆”這際,就自然而然揚手在自己的頭上,打了一下。
我責備自己:早該想到了!
那靈魂,自然是沈萬三的靈魂!
和我們在溝通的,正是當年的沈萬三,聚寶盆的主人,也是那寶盆的主人,那塊板上的金漆記述,就是他留下來的。他在被明太祖害死了之後,靈魂就附在那塊板上(奇怪何以不附在寶盒之上),一直到現在。
他是寶盆的主人,自然知道寶盆的秘密,但也不是全面瞭解,所以,他才“不敢輕易嘗試”。
事情愈來愈明白了,我不禁有點手舞足蹈,大聲道:“沈員外,你好。”
雖然我有許多許多怪異的經歷,但是向一個明朝洪武年間富甲天下的著名人物打招呼,也是一樁又怪又有趣的事,所以我的聲音中,充滿了愉快。
可是那聲音卻乾澀之至,毫無高興的成份:“一點也不好!”
我“哈哈”一笑:“那能怪誰,你放著有活路,卻不敢去走。”
那聲音 沈萬三的靈魂(以下簡稱沈魂)惱怒道:“你知道活路是甚麼!”
我心情大好:“就是不知道,這才問你。”
沈魂沒好氣:“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