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把一晚上的不安都忘得一乾二淨。
將近5年來,丘吉爾首相遇到的煩心事可謂不勝列舉,但只有一件事讓他沒睡著覺:1941年12月10日,英國皇家海軍的“威爾士”號戰列艦和“反擊號”戰列巡洋艦在馬來西亞東海岸被日本飛機擊沉。
一晃4年過去了,軸心國的氣焰已被盟軍和蘇軍打了下去,義大利早已投降,納粹德國的壽命不會太長,日本軍閥也在劫難逃,不出18個月就會被打敗。
在這勝利前夕,丘吉爾想起了26年前的巴黎凡爾賽。
當時德意志帝國終於被打得雙膝跪地,乞求和平。
它的盟友奧匈帝國分崩離析。
歐洲人渴望已久的和平終於實現了,“結束戰爭的戰爭”結束了。
英國首相勞合—喬治、法國總理克萊蒙梭和美國總統威爾遜聚首凡爾賽,為戰後世界設計了藍圖。
但20年後,德國竟死灰復燃,重燃戰火,把整個歐洲和世界都拉進比上次大戰更殘酷、時間更長的戰爭中。
現在終於勝利在望,可身為英國首相的丘吉爾知道,這場仗決不是靠英國或蘇聯兩家打贏的。
這場仗的結局是由美國決定的。
丘吉爾堅信,沒有美國參戰,決不可能贏得這場戰爭;沒有美國參戰,英國也不可能阻止或贏得下次歐洲大戰。
丘吉爾沒有對斯大林領導下的蘇聯抱什麼希望。
幾十年來,丘吉爾,或者大多數英國人,都懷著厭惡、甚至仇恨的眼光注視著蘇俄。
對於丘吉爾這個反共騎士來說,他始終沒有忘記蘇俄在1918年單獨與德國媾和,致使德軍集中兵力於西線,幾乎打敗協約國。
所以他本人力主派兵干涉蘇俄,支援高爾察克、鄧尼金……
他沒有忘記英王維多利亞女王的外甥、俄國沙皇尼古拉·羅曼諾夫二世一家被布林什維克槍殺在葉卡特琳娜堡的地下室裡。
丘吉爾更沒有忘記蘇俄幾十年在歐洲、亞洲和全世界鼓吹革命……
丘吉爾雖然沒有把這次人類大劫難歸罪於蘇聯和斯大林,但對斯大林在戰爭中的許多做法記憶猶新:同納粹瓜分波蘭、恃強凌弱入侵芬蘭、為納粹德國打敗法國而歡呼雀躍。
更讓丘吉爾不安的是斯大林對待波蘭的態度。
英國是為波蘭的獨立而向德國宣戰的。
波蘭的流亡政府一直在倫敦。
波蘭軍隊忠實地跟隨英國軍隊轉戰西歐、北非、義大利。
斯大林卻把1939年落入蘇軍之手的上萬名波蘭軍官槍殺在斯摩稜斯克的卡廷森林,並在盧布林建立親蘇的民族委員會。
1944年8月又借刀殺人,見死不救,聽任德軍鎮壓華沙起義者,使波蘭流亡政府的國內組織元氣大傷。
更有甚者,1945年1月5日,蘇聯宣佈承認盧布林委員會為波蘭共和國臨時政府。
英國政府和美國政府沒有承認這個政府。
丘吉爾知道,他必須給波蘭流亡政府一個交待,這種交待的意義要遠遠超過波蘭一國國界。
更讓丘吉爾擔心的是,蘇聯紅軍正如決堤之水,席捲東歐諸國,進擊德國。
一幅不祥的戰後政治地圖出現在丘吉爾的眼前:蘇聯把整個東歐納入自己的控制之下,德國被摧毀了,法國虛弱不堪,英國多少年來苦心維持的歐洲大陸均勢已蕩然無存。
能與蘇聯在歐洲大陸抗爭的只有英國和美國。
但當年曾執世界政治之牛耳的大英帝國,已經被這場戰爭弄得民窮財盡,力不從心。
丘吉爾在美國總統羅斯福身上看到了希望,希望與己同文同宗的美國兄弟能發揮巨大影響,在處理戰後問題上與自己一道,不僅要徹底使這場孕育出兩次世界大戰的是非之地——德國,老老實實,今後不再東山再起,更重要的是要在雅爾塔與斯大林爭一高低。
在雅爾塔會議前夕,丘吉爾思緒萬千,心潮難平……
幾十年的政治生涯使這位老牌政治家意識到,現在該是他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丘吉爾預感到即將召開的會議將命運攸關,影響深遠。
1月5日,他致電羅斯福總統,希望在赴雅爾塔之前,與美國總統會晤,取得一致。
為此,丘吉爾和隨行人員乘坐2架“空中霸王”式運輸機飛抵馬耳他,羅斯福總統也在幾天前乘“昆西”號巡洋艦從美國駛來。
在羅斯福總統到來之前,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