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輔臣領著眾人來到大營西邊一個水塘邊說道:“這就是中軍安排給我們的營地!”
眾人望過去,只見這水塘地勢低窪,上面飄著爛草菜葉子,隱約能看見幾座帳篷的頂,還有一股臭味瀰漫,分明就是整個大營用來排汙洩洪的所在,想必本來也不是水塘,昨夜一場暴雨才將這裡淹沒的。
王輔臣憤憤對劉子光道:“大帥您看看,這就是他們給前鋒營預備的營地!簡直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劉宗敏怒道:“行軍打仗就是這樣,嫌不舒服就滾回家鑽老孃們褲襠裡過去。只要你們還是西軍的兵就得給我住這兒!水塘怎麼了,抽乾了不是一樣住,老子們當年爬兵臥雪的時候可沒抱怨過半句。”
王輔臣還想說什麼,卻被劉子光阻止了,拍拍他的肩膀道:“叫弟兄們把水抽乾了,抬土墊高地勢,紮營結寨吧。”
經過長時間在朝堂上的歷練,劉子光已經頗懂權術之道了,雖然他扛著徵西大將軍的牌子,但是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還有個老上級罩著,想搶班奪權是不可能的,好勇鬥狠挑起和西軍的鬥爭更加不明智,人家明擺著想對付你,你再玩橫的不是將把柄往人家手裡送麼,現在能做的只有忍!等自己的大部隊趕到再做出個樣子來給這幫西軍看看什麼是紅衫軍。
大帥都發話了,王輔臣也不好多說,只能忍著怒氣招呼士兵過來幹活,可憐前鋒營的兄弟們淋了一夜雨,連頓熱湯水都沒混上,就要餓著肚子出力幹活,軍令如山,再苦再累他們也只有忍了。
劉子光又把周培公叫來交代了幾句,無非是保持團結,忍字為上,周培公連連點頭稱是,但是火爆脾氣的王輔臣就忍不住了,說了一句:“大帥,忍無可忍怎麼辦?”
劉子光頓了頓,盯著王輔臣的眼睛說:“現在你所經歷的都是不足掛齒的待遇,本帥覺得完全可以承受,你現在不要以紅衫軍自居,就當自己是西軍的一名新兵,當然了,實在到忍無可忍,就無須再忍,該打的打,該鬧的鬧,出了事本帥擔著,但是有一條,不許打輸!你記下了麼?”
王輔臣胸膛起伏,劉子光的話顯然給了他極大地信心,“記住了!”
解決了紮營的問題,劉子光便帶著三百親兵跟著袁崇煥進城去了,向西十里是潼關城,一座堅城橫在秦嶺和黃河之間,控制著關中平原的出口,這座城和山海關有著異曲同工之處,都是依山傍水,地勢險要,劉子光入城之後,袁督師早就給他預備好了官邸,連三百親衛都安排好了乾淨舒適的營房,還有熱乎乎香噴噴的羊肉泡饃等著他們。
接風洗塵的宴席過後,袁崇煥領著劉子光登城觀望,潼關向西是一條綿長的低谷地帶,一眼看過去杳無人跡,只有天際盤旋著一群烏鴉,袁崇煥指著西邊道:“那裡便是西夏人的大營,自從上次本督在守城戰大傷了他們元氣之後,他們已經有一個月不敢犯境了。”
城牆是洪武年間改建的,後來又加固了幾次,雖然不能和北京南京相提並論,但也高大巍峨,稱得上一座雄關了,劉子光注意到城牆垛口有很多地方磚頭的顏色不一樣,明顯是後來修補的,看來這裡一定經歷過不少次惡戰。
劉子光拿起千里鏡看了一下,除了遠處倒斃路邊的骷髏什麼也沒看到,現在正值初春,可是這山谷裡面連一絲綠色都沒有,滿眼都是荒涼的土黃色。
“西夏人打仗有什麼特點?”劉子光問道。
“西夏人和昔日元朝軍隊類似,分為幾種級別的部隊,有皇帝近衛的怯薛軍,裝備精良的鎖子甲和西域良馬,還有普通的輕裝騎兵,一色的蒙古馬和彎刀弓箭,戰力只比怯薛軍稍遜,但是已經能達到滿清八旗勁旅的水平了,另外還有炮兵和步卒,這些人馬數量繁多,組成複雜,有西域各民族的降軍編成,突厥人、阿拉伯人也不在少數,當然漢人也有一部分,無論是野地浪戰或者攻城守城,西夏人都很有一套,回回炮、樓車、衝車、火油櫃,用的都很嫻熟,著實是難對付的敵人。”
劉子光冷笑道:“聽起來是很厲害,可是現在時代已經變了,在我天朝大軍的火炮面前,這一切都是渣。”
袁崇煥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拍拍劉子光的肩膀,用長輩的口吻道:“子光啊,末輕敵哦。”
劉子光聳聳肩膀,繼續拿著千里鏡往西邊看,忽然千里鏡裡出現了一個人頭,然後那人頭慢慢升高,變成了一人一馬,充滿異國風情的尖頂頭盔和鐵網編織的鎖子甲,風塵僕僕的披風和高頭駿馬,劉子光一驚,又轉動方向看過去,這一騎過去之後,整個地平線全都出現了同樣打扮的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