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恂定定心神,勉強點頭道:“為師明白。”但是顫抖的身軀已經出賣了他恐懼的內心,侯恂又道:“待會切不可爭一時之義氣,韃子野蠻,沒有兩國交兵不斬來使的修養,你可要小心。”
冒闢僵點點頭,兩人邁步來到帥賬前,只見一面目猙獰的蒙古大將喝道:“來使還不下跪!”
侯恂一哆嗦,差點跪倒,但被冒闢僵托住了,他沉聲應對:“我們是大明的欽差,代表吾皇而來,爾等是西夏的將帥,為何要跪你。”
那大將當場大怒,拔刀要砍人,忽然帳內傳出聲音:“土布立花,讓他們進來。”
土布立花立刻變得恭順起來,用蒙古語答應一聲,撩開帥賬,對二人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侯恂和冒闢僵走進帥賬,一股羶味差點把他們燻翻,蒙古人長途行軍,對個人衛生很不講究,再加上食用的都是肉類奶製品,氣味當然不佳,但是端坐在帳內的那位主帥卻讓人眼前一亮。
西夏統兵大將竟然是一個女子,雖然比不得江南女子的柔美嬌媚,但是英姿颯爽,身段矯健,自有另一種風流,此時她正盤腿坐在毯子上,頗有興趣地打量著兩位大明使者。
“南朝的後生確實標緻,膽氣也足,不錯,我喜歡。”那女將第一句話竟然是評價冒闢僵的相貌,這讓眾人大跌眼鏡,但是也讓冒闢僵吃了個定心丸,對於女人,他的自信心還是很足的,此番出使,怕是有望成功了。
“說吧,你們來有什麼事?”女將用小刀割著面前的烤羊肉,很隨意地問道,似乎根本沒把這當作兩國議和的大事。
“吾乃大明內閣大學士兼禮部尚書侯恂,此次前來,乃是奉了吾皇聖旨,大明與西夏,乃是友好鄰邦,自前朝萬曆年間起……,……”侯恂洋洋灑灑說了一長段,還沒進入正題,那女將已經吃完了飯,擦了擦手道:“少廢話,說正經的。”
侯恂一怔,老臉紅了,冒闢僵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站出來說:“吾皇的意思是,爾等不遠萬里前來長江飲馬,大明朝自然沒有虧待客人的道理,一百萬兩銀子,五十萬匹綢緞布匹,即刻奉上,還請大軍西返,不然……”
那女將用一雙大眼睛看著冒闢僵:“不然就怎樣?”
“不然等我山東河北湖廣四川江浙的勤王之師一到,閣下便是想走也走不得了。”
“哈哈哈”帳內的蒙古人全都狂笑起來,一個個笑得淚花橫流,女將也笑得花枝亂顫,忽然笑聲戛然而止,女將換了一副陰冷的面孔道:“你這是威脅我們了?”
“不是威脅,是事實。大明朝那麼大,你們吃得下麼?奇兵千里突襲是一回事,佔據經營又是另外一回事,料想貴軍的糧草也不多吧,倘若我朝堅壁清野,練民為勇,請問你們又能堅持多久?”冒闢僵面色不該,侃侃而談,時而將落在額前的一抹黑髮甩起,說不出的冷峻瀟灑,那蒙古女將竟然看的有些痴了。
“好,咱們答應退兵,不過貴國的賞賜應該再多點,一百萬兩,你們當打發要飯的呢!一口價,十萬兩黃金,一千萬兩白銀,綢緞也要一百萬匹,另外嘛,還要你這個小帥哥,跟隨我去西夏享福,嘻嘻……”
獅子大開口啊,西夏人還真敢開價,不過能開價就好,總比不願意和談非要打仗來得強,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嘛,大明朝別的不多,錢有的是,反正又不要自己出一毛錢,侯恂心中頓時有了計較,他沉聲道:“好說,將軍既然開出價來,就容我們朝廷商量幾日,也好給你個答覆。”
“不行,現在就要答覆,給是不給!”
“老夫雖是欽差,但也沒有全權處理此事,再說了,這麼多的金銀,光是籌措就得幾日。”
“不行,今天就要拿到,沒有錠子也行,金銀器具古玩字畫都能抵賬,反正就是要趕緊拿到。”
這麼一番對話下來,侯恂的底氣更足了,韃子心虛啊,想趕緊拿了錢跑路,越是這樣他越鎮定:“將軍,你還是殺了老夫吧,今天是無論如何也拿不到的。”
“那好,你趕緊回去和你們皇帝老子商議,我開出的這個價,最多給你七折,不能再少了,嗯,這個後生就留在這裡做人質,你自己回去。”
冒闢僵剛要說話,被侯恂一把按住,堅定的目光望向他,眼神中傳達出大明社稷安康就全仰仗你的意思,冒闢僵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毅然點了點頭。
侯恂走了,冒闢僵留了下來,那員女將將他請到上座,擺出羊肉和馬奶酒請他品嚐,距離近了冒闢僵才發現,這員女將的年齡已經不小了,眼角隱隱都有魚尾紋,但是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