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正是執政喇嘛索南嘉措,此時他的精神已經不如幾天前那麼好了,聽了代文佩的話後他勉力一笑,道:“這裡的主人不是老衲,而是您的親戚。”說著一指曾橙和彭靜薇“吐蕃佛國的聖母和聖姑。”
來之前代文佩做了不下幾百種準備,可是萬沒料到是這個局面,饒是她見多識廣也不免暗暗吃驚,一雙驚詫的眼睛探詢的望向兩人,曾橙和彭靜薇兩人都點頭。
“代女俠,他們確實沒有惡意,這些天來索南嘉措大師一直在幫我兒子驅除體內的毒素,只是中毒甚深,只靠大師一人難以全部驅除,恐怕還得送到吐蕃請高僧們一同發功才行。”曾橙很憂慮的說道,兒子的痴傻是她心中永遠的痛,這些天來一直看著玀玀驅毒,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香,不瘦才怪。
代文佩道:“這麼說,夫人要帶著少公爺去吐蕃?是不是先通知國公爺為好?”
曾橙道:“通知總是要通知的,但不管怎麼樣,我兒子的病一定要治好。”
代文佩腦子裡一團糨煳,她搞不懂為什麼佛國裡面還會有聖母,聖姑,莫不是這些花和尚給曾橙彭靜薇下了什麼迷藥不成,她手按住腰間的軟劍,隨時準備暴起殺人,嘴上卻還是客客氣氣:“夫人,您做了佛國的聖母,那國公爺怎麼辦?”
曾橙莞爾一笑,知道代文佩想多了,她從容說道:“我兒子現在是金輪法王轉世,吐蕃佛國的王,我是他的生母,自然就是所謂的聖母了,我兒子金枝玉葉,尊貴無比,剛滿月就被封為淡馬錫國王,一等侯爵,這些可並沒有隨著他父親的國公稱號一起被奪,但是這些名號又有什麼意思呢,他不過是個傻孩子而已,哪怕長到二十歲,三十歲,還是一歲時候的智力水平,既然長老們能幫他把腦子裡的毒排出來,就是答應人家去吐蕃做法王也是應該的。”
這下代文佩算是全明白了,原來還有這麼回事啊,劉子光曾經說過凡事讓她隨機應變,按照目前的形式來說,江南地界並不太平,讓曾橙母子前往相對安全的吐蕃也未嘗不是好事,只是這吐蕃國好像是在西域哦,從上海出發,途徑的都是朝廷統轄之地,恐怕很不安全,當下她就把這個疑問提了出來,索南嘉措大喇嘛微微一笑道:“這個我們早有準備……”
話還沒說完,外面跑進來一個喇嘛,倉皇用吐蕃語說了些什麼,索南嘉措臉色一變,道:“官兵找上門來了,大家快從後門走!”
眾人大驚,彭靜薇更是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代文佩,意思是說怎麼你前腳來,官兵後腳就到了,代文佩百口莫辯,只能說:“你們先走,我殿後!”
此時院子裡已經打成了一團,數百名錦衣衛和天地會的好漢們以及吐蕃武僧混戰在一起,刀光閃現,血肉橫飛,院子裡人太多,閃轉騰挪施展不開,就是不停地砍啊砍的,而官兵還在源源不斷地從圍牆上、大門外攻進來,看這個勢頭,不知道調集了多少人馬呢,而天地會埋伏在附近的三百好漢,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穿著赭紅袈裟袒露右臂的喇嘛們和穿十三太保勁裝的天地會好漢們並肩作戰,漸漸佔據了優勢,而代文佩的加入更扭轉了局面,錦衣衛們變後隊為前隊,且站且退,撤出了院子,強悍的喇嘛們叉著腰哈哈大笑,可是沒等他們笑完,院牆上便出現了一排迅雷銃,隨著一聲“射擊”的口令,無情的鉛彈穿透了這些喇嘛和好漢們的身體,任他們將手中的武器舞的潑風一般也無濟於事,幾位天地會好漢飛身擋在代文佩前面,一邊用身體擋著子彈,一邊對她吼道:“總舵主快走!保護少公爺要緊!”
眼看著好兄弟們一個個慘死眼前,代文佩眼中含淚,但她知道現在不是意義用事的時候,硬拼只能無謂的犧牲,所以只是狠狠的一跺腳,轉身就走,向著後院衝去。
後院鄰著黃浦江,每天都有數十艘斧頭幫的舢板在這裡巡遊,看見出事應該立刻趕過來才是,可是當代文佩奔到後門的時候,只看見江上停著幾艘淞滬水師的鐵甲炮船,整個江面上一艘不相干的船隻都沒有,為了抓捕劉子光的家眷,朝廷甚至將繁忙的黃浦江水道給截停了。
鐵甲炮船雖然厲害,但投鼠忌器,並不敢朝人群開火,依然是一群持刀拿槍的錦衣衛圍著曾橙等人,曾橙懷抱著劉玀玀,被眾人護在當中,索南嘉措老喇嘛以一當十,拼死護衛法王,可是這些天來他為法王陛下驅毒耗費了太多的真氣,內力已經大不如從前了,況且這些錦衣衛都是從京城調來的好手,武功甚是高強,兩邊戰成一團不分勝負。
戴逸站在炮船的船頭,如同獵人看獵物一般看著岸上的情形,為了今天這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