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色魔郭御史的故事已經在京城娼妓界傳的沸沸揚揚,並且透過嫖客們的嘴傳的更遠,作為同行業的後輩,很多妓女們舍著今天的生意不做,也要給原告如花老前輩來捧場助陣,姑娘們一多,潑皮閒漢們自然就多了起來,把個平時門可羅雀的大理寺圍的裡三層、外三層的。
刑部和都察院的兩位大人到來的時候看到這麼多人圍觀都很不開心,但是卻又無話可說,這件刑案涉及民間,不讓老百姓聽審說不過去,而且人家大理寺都沒說什麼,自己又怎麼好越俎代庖。
東廠派了一箇中年太監聽審,這人慈眉善目的不怎麼多說話,安安分分坐在一旁喝茶,看起來東廠對這件案子的興趣不是很大,無心參與其中,而南廠來聽審的那位一直沒有出現,椅子空擺在大堂一側讓人心裡沒底。
主審官徐九經是個老官油子,身量不高,相貌也不出眾,但卻是前朝狀元出身,從知縣一步一步升上來的,擅長斷案,不畏權貴,也不拉幫結派,大理寺雖然是三法司之一,但是這些年來主要案子都被東廠錦衣衛辦了,大理寺只能 處理一些普通的民間案件,作為全國的終審機構,徐九經斷過不少疑難案子,名聲在外,這也是朝廷選他做主審官的原因。
三通鼓罷,大人們升座問案,互相謙讓一番,說足了套話之後,還是由主審徐九經開審,他一拍驚堂木:“帶原告。”
原告有兩人,一個是如花姑娘,一個是張狗,後者因為身受重傷所以暫時不能登堂,如花來到堂前,撲通一聲跪倒,拖著長腔就要開唱,徐九經看她紅襖綠褲繡花鞋,一臉的脂粉就知道這是個老妓女,當下止住她的哭嚎,喝問道:“堂下所跪之人姓甚名誰?狀告何人?”
“奴家姓柳名如花,乃二十年前秦淮河畔赫赫有名的花魁,如今狀告的是嫖娼不給錢,還殺傷奴家兄弟張狗的惡人…郭錚。”
外面圍觀的人聽到如花的自報家門,都鬨笑起來,徐九經皺皺眉頭,問道“可有狀紙?”
“奴家有狀紙。”如花哆哆嗦嗦摸出一份狀紙呈上去,徐九經讓衙役轉接過來,一目十行的看下去,不禁暗暗稱奇,這份狀紙寫的極好,一看就出自極有經驗的訟師之手,字寫的不多,但句句切中要害,將那晚發生的事情敘述的非常清晰明瞭。
“請兩位大人觀看。”徐九經看完之後並未說什麼,而是讓衙役把狀子轉呈給另兩位副審觀看。
“荒唐!一派胡言!”左副都御史趙喧看完狀紙之後忍不住一拍案子罵道,“且不說別的,民告官就是大罪,這個刁婦膽敢誣告朝廷命官,理應先打一百殺威棒再說。”
“趙大人所言甚是,沒個規矩怎麼使得,日後這些刁民都學著一紙狀子把官員告了,朝廷的臉面何在,官府的威儀何在?我看不但要打板子,還要滾釘板!”刑部侍郎馮青山也跟著說道,他根本就怎麼細看狀子,來的時候就打定了決心,一定配合都察院把這個案子壓下去。
徐九經看看東廠太監,那位公公正坐著閉目養神呢,好像根本不關心堂上的事情,於是徐九經說道:“二位大人,原告乃一老嫗,一百殺威棒下去還不混肥命喪?案子還沒開審,原告就被打死,這還怎麼審啊,依本官之見,不如讓被告進行申辯,咱們和議審理,如果真的是誣告官員,再治罪不遲啊。”
兩個副審到底給徐正卿面子,便不再堅持己見,仍由徐九經審理。
“帶被告上堂。”
兩旁站班的衙役一邊拿水火棍有節奏的敲打著地面,一邊低聲喊著“威武”。郭錚被帶了上來,依然穿著案發當日的粗布短大衣服,只是斗笠沒戴,此刻他傲然站在堂上,對著堂上三位大人只是稽首,並不跪拜,他的功名和官職都還沒革掉,這麼做也是合法的。
“郭錚,我且問你,案發當晚你到城南舊街去做什麼?”徐九經陳聲發問。
“本官前去微服查案,因為當天午時有一人送密信約本官前去,說有本朝高官貪贓枉法的證據要面呈本官,所以本官才做此裝扮,沒成想剛到地方就有兩人跳出來抓住本官所要銀子,並且抽刀威逼,本官迫不得已只好反抗,廝打中錯手殺傷了那名男子,後來武城兵馬司的巡邏隊就到了,不分青紅皂白將本官抓起,那女子……………就是旁邊這位如花,反而成了冠冕堂皇的原告。事情就是這樣,請三位大人明察!”郭錚慷慨激昂的說出一番滴水不漏的辯詞。
陷害,分明就是陷害,這就是堂上眾人聽到這番辯詞之後的第一個反應。如花可不答應了,哭嚎著撲過去廝打郭錚:“你這個天殺的小白臉,明明是你付不起嫖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