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人,這個工匠所說的可否屬實?”劉子光冷笑著問道。此時他心裡已經有了底了,這個姓花的工匠所作的控訴的可能只是冰山的一角,如果深挖下去,恐怕還有更多的驚喜等著大家呢。
第六章 快刀亂麻
劉子光冷笑著質問曹寅,曹寅是江南織造的總負責人,哪裡認得這尋常工人,於是他將探尋的目光瞧向自己的兒子,曹顒眯著眼盯了那工人一眼,拱手對劉子光說道:“啟稟欽差大人,此人根本就不是織染局的工匠,他所說的一切都純屬子虛烏有,至於他所說的什麼花珍珠,更是造謠中傷,曹家根本沒有這號丫環。還望大人明察。”
“大人啊,小人從十四歲開始就在織染局做工,至今已經有十個年頭了,怎麼能說不是織染局的人呢,這些工匠都認識我的,我家妹子本名花珍珠,在曹府的名字是花襲人,曹府那些下人們也都是知道的。”花炮急忙辯解道。
“來人啊,叫幾個工匠過來認人。”劉子光喝令道,侍衛立刻到後面找了幾個工匠過來,可是那些人見了花炮之後都支支吾吾的不敢說話,過了半天才有個人站出來說:“回大人的話,這個人咱們都不認識。”劉子光定晴看答話的人正是剛才說攢錢買烏篷船的那個工人,他制止住剛要開口爭辯的花炮,把那名工匠叫了過來問道:“把你的雙手伸出來。”
那人遲疑著不知所措,下意識的抬眼去看曹顒,後者立刻將眼神挪開,工匠無奈,只好將兩隻白白胖胖保養得極好的手伸出了攤在大家面前。
“花炮,把你的手也伸出來。”
花炮聞言趕忙伸出兩手,只見兩隻被染料浸泡的五顏六色的手已經有不少地方潰爛了,指甲蓋裡也全是經年的顏料印跡。
“誰是工匠,誰不是工匠,還用本官說麼?別說這些肥頭大耳的工人了,就是著工廠八成也是假的,你們真以為本官那麼好騙麼?哼!”劉子光嚴厲的眼光掃過曹家父子,語氣逐漸重了起來。
“青天大老爺啊,這個地方本來就是他們用來應付上官視察的,真正的染坊尚在一里之外。”花炮這次冒死告狀也是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態度來的,據京城回來的老鄉說,這回前來蘇州的欽差大人是個出了名的青天,最喜歡幫窮人打抱不平,所以他才有此一舉。沒成想傳言居然是真的,這位大老爺果然是明察秋毫。
“咱們到真正的染坊走走吧,兩位曹大人難道不想讓本官去看麼?”劉子光冷笑道,曹家父子尷尬萬分,這個漂亮整潔的織染局示範場地是專門弄出來給上官視察用的,多少年都過來了也沒有人較這個真,這位年輕的欽差大人如此的不識趣,難道真的是要和曹家為難到底了?
劉子光畢竟是身負皇命的欽差,曹家父子無奈之下只好陪同著一起到一里之外真正的織染局去看,花炮在前面領路,不一會兒就到了地方,只見此處和佈局和剛才的工廠基本一致,但是工作環境要差上十倍都不止,噪音、粉塵、溼氣、溫度都極大,繅絲機的熱鍋煙霧騰騰,蒸汽驅動的紡織機、提花機單調的重複著機械運作,染坊裡的氣味刺鼻,能把人燻暈,工人們身穿破舊的衣服忙忙碌碌的工作著,沒有人注意到這群烏紗圓領的官員的到來。
“老少爺們們,欽差大人被我請來了,大家有什麼冤屈趕緊說啊。”花炮大聲叫道,工人們驚愕的回頭看過來,卻沒有人響應,直到身穿官服的劉子光親自發了話,這些目光木訥的工人們才停下手上的活計逐漸圍攏過來。
看見工人們圍攏過來,曹顒向手下一名管工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刻扯著嗓子喊道:“大家不要急,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欽差大人走後曹大人都會幫大家解決的。”
聽了這話,工匠們又不敢說話了,管工的意思很明白,欽差大人只是到蘇州公幹而已,曹家可是執掌江南織造署數十年之久的老地頭蛇,現在貪圖一時嘴快把曹家告了,等欽差一走還能有個好?
“狗東西,欽差大人還沒發話,哪裡輪到你在這裡裝大!”劉子光身後的侍衛也不是省油的燈,看到自家大人面露怒色,徑直就上去將那個胡亂說話的管工一把揪住暴打起來。
曹家父子的臉色變得很差,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可是此時也不便多說什麼,只能跟著幫腔:“這狗東西著實該打。”
工人們看到嚇唬他們的管工被欽差大人的隨從暴打,曹家父子也是一副老老實實沒脾氣的樣子,感到似乎討回公道的機會來了,於是一個個七嘴八舌的控訴了起來,大多是指責織造局無故剋扣他們的口糧,少發甚至不發口糧,即使發放了也是摻了許多沙子的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