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冷靜,斷不可因小失大。”宋子嶽沉著的說,他今天穿了一身蘇白色的袍子,手裡拿著摺扇,看起來很是風流瀟灑,背後站著的書童手裡捧著寶劍和古琴。桌子四周坐的都是天地會的青年豪傑們,此時他們都聽命於帶頭大哥宋子嶽。
宋子嶽的心情很複雜,有一些緊張,有一些驕傲,還有一點點地驚恐,這種作領袖的感覺真的很好,而且一直喜歡的女孩子就坐在身邊,那麼聽話,那麼配合,可是為了更大的利益,自己不得不出賣這些人……
聚友茶館是天地會敢死隊的臨時指揮部,這裡視野好,四通八達,便於發出號令,周圍的大街小巷裡,聚滿了敢死隊的好漢們,為了不引人注意,兵器都放在幾輛大車裡,好漢們赤手空拳,裝作看熱鬧的閒漢,蹲在路邊等候著囚車的到來。
內城宣武門,藏兵洞中,一千名手持秘密武器的神機營士兵正靜靜的等候著命令,另外一千名驍騎營的騎兵也在安靜的等候,戰馬的嘴裡都安放了嚼子不能發出嘶鳴,這兩隻部隊都是隸屬於正黃旗的精銳力量,穿著黃色布面銅錠鎧甲的將官們挺直腰桿坐在胡床(摺疊板凳)上,眼睛盯著城牆上的旗牌官,只要菜市口那邊的號令一起,這邊就大開城門直衝之去,將反賊們一網打盡,剛才宮裡又傳來新的命令,要求將士們務必不要有婦人之仁,本著寧可殺錯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精神來鎮壓這次暴亂。
負責指揮他們的將軍是正黃旗的都統施倫,老將軍鎮定自若的在宣武門的城樓上擦拭著自己的佩刀,桌子上放著千里鏡和一支精緻的短火銃,這種能打穿盔甲的先進武器是軍機處用從南明偷竊來的技術仿造的,威力讓施倫非常滿意,兵部火器坊加班加點製造的兩百隻都全部裝備了神機營,聽兒子施爾康說,宮裡的侍衛們都沒裝備呢。
距離午時還有一個時辰,刑部大牢裡推出幾輛囚車,披頭散髮的代仲英站在第一輛車裡,披散下來的花白頭髮和滿臉的傷痕讓人幾乎認不出來這位曾經嘯傲江湖的老英雄,代文龍小朋友和代家莊的其他人分別關在後面的囚車裡,包著鐵箍的木頭輪子在石板地面上行進著,兩隊刑部官差在旁邊隨行,一路上圍觀的百姓無不對囚車中的犯人指指點點,罵聲不絕,這也難怪,內城中的居民不是旗人就是鐵桿漢奸,他們才不會對代家一家人的死懷有絲毫憐憫呢。
囚車在百姓們的罵聲中穿過了宣武門,越過了俗稱“斷魂橋”的宣武門護城河,向菜市口行去,城樓上的施倫看著遠去的囚車,將佩刀收入刀鞘,戴上頭盔說道:“各部檢查裝備,準備出擊!”
出了宣武門就是外城了,這裡居住的漢人比較多,對於反清復明的好漢,大多數漢人還是心存敬仰的,但是礙於朝廷的嚴刑酷法,大家都不敢表示出絲毫的同情,只能默默的看著囚車經過。
聚友茶館二樓上,“死囚出城門了!”有那眼尖的喊道,一身男裝的代文佩趕緊跑到視窗觀望,只見幾輛驢拉的囚車在官兵警戒下緩緩走來,幾天不見,爹爹的身影已經那麼的憔悴,淚水從代文佩眼中流下,她緊咬著嘴唇,一雙手捏緊了拳頭,忽然代文佩的肩膀上落下一隻溫暖的大手,回頭一看是宋子嶽。
“要堅強!”宋子嶽輕聲說。
“嗯!”代文佩重重的點了點頭,此時宋子嶽就是她的支柱,沒有宋子嶽的決斷,今天就是她和父親生離死別的日子,不知道為什麼,代文佩心中一瞬間還是出現了另一個人的影子,“總舵主,難道他真的那麼無情,那麼見死不救嗎?”
時間緊迫,來不及多想了,二里的距離很短,轉眼囚車就到了菜市口中央,刑場的佈置很簡單,一個木頭臺子,上面擺幾張桌子,撐起幾把遮陽傘,監斬官坐在裡面,只等時辰一到,便下令開刀問斬。
此次行刑的監斬官是順天府尹,代仲英屬於順天府下面縣的犯人,而順天府是管理京城一代行政治安的官員,由他負責監斬理所當然,而且這也使這次斬首活動的規格顯得不那麼高,能讓劫法場的好漢們放心的下手。
囚車來到菜市口,官兵們橫著紅纓槍將看熱鬧的閒漢們驅趕到了路邊,騰出好大一片空地,劊子手們率先登場,五個彪形大漢穿一身紅,辮子盤在脖子上,懷裡抱著鬼頭大刀,這些以殺人為業的屠夫們很為自己的職業自豪,每次上場也都能獲得無聊看客們的一片叫好,不過這次卻有些例外,看客們鴉雀無聲,目光都集中在囚車上,代仲英先被押了下來,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嚴刑拷打,昔日鐵骨錚錚的硬漢已經不能走路,任憑兩個官差將其拖下來,沉重的手銬腳鐐嘩啦啦的直響。
官差將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