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看穿了董小宛內心似的,劉子光淡淡一笑,解釋道:“這是本帥寫給將士們的曲子,他們可不是那些文人墨客,喜歡咬文嚼字,要得就是通俗易懂,只要意思表達出來就好,當然本帥並不擅長此道,所以還請董大家潤色一二。”
董小宛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人家是故意寫成這樣的,再看第三遍,這次和前兩次的感覺截然不同,簡直字字珠璣,無一字可以改變!董小宛放下手稿,盈盈下拜:“侯爺高才,小女子折服,實在沒有什麼可以改動的。”
劉子光哈哈一笑:“那就組織個戲班子開始排練吧,還請董大家親自指導才好。”
董小宛自然欣然允諾,能幫劉子光做事可是她夢寐以求的。當即帶著手稿回到下處,根據劇本再補充創作出據中人物的戲裝,唱詞音韻能,同樣是一夜功夫,一出新的摺子戲就出爐了,戲碼名為“白毛女”白毛女由河北梆子戲班出演,這年頭戲班子都是靠真本事吃飯,一個新本子很快就能上手,更何況這個本子是簡化版本的,臺詞也極其簡單通俗,基本上聽人講上兩三遍就能記住。
當夜白毛女公開演出,戲臺搭載天津城中心,數千人圍攏觀看,本地百姓也趴在屋頂上,大樹上遠遠地瞧著,看侯爺親自寫出來的本子到底有多精彩。
故事發生在滿清佔據時期,天津城外的一個貧苦家庭,只有父女兩人相依為命,當爹的辛辛苦苦給旗人老爺抗了一年活,過年連頓餃子都吃不上,只能給閨女買上二尺紅頭繩,大年夜鄰居大春哥給湊了一點麵粉白菜,包了一頓素餃子正準備吃,旗人老爺的管家來了,強逼著老漢楊白勞還債,利滾利的高利貸,借了一兩銀子現在要還一白兩,要不然要拿閨女………美麗的喜兒抵債。
這個戲碼比較新奇,因為非常貼近生活,雖說戲裡的地點是在天津,但是完全可以代表清佔區漢人百姓的生活,尤其是紅衫軍中山東籍貫計程車兵,都從戲裡找到自己父母姐妹或者鄰居親戚之類的影子,平常看堂會總是亂哄哄的,有人吹口哨有人起鬨,要不然就是鬨堂大笑,轟人下臺,這次卻出氣的平靜,幾千人都鴉雀無聲地看著戲臺。
當看到楊白勞拿出二尺紅頭繩給女兒紮上,鍋裡下了幾個可憐的餃子,觀眾裡有些感情豐富的已經眼眶溼潤了,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那些窮苦的歲月,演到旗人老爺的管家帶著家丁掀翻了老楊家的餃子鍋,將大春哥打傷,搶走喜兒的時候,觀眾們已經有些義憤填膺了,不過還能剋制。年輕計程車兵們都將自己代入了角色,覺得自己就是喜兒青梅竹馬的大春哥,自己被毆打,不能保護心愛的鄰家小妹,讓他們覺得心理堵得難受。
佈景變換,喜兒被搶到了旗人老爺家,而楊白勞已經服毒自殺,這時候觀眾們的情緒開始不穩定起來,當看到猥瑣肥胖的旗人老爺將馬褂一扒,拖著醜陋的金錢鼠尾小辮子撲向楚楚可憐的喜兒時,終於有人按耐不住了,忽地站起,端起火銃就往臺上瞄,一邊瞄一邊帶著哭腔地破口大罵:“斃了你個狗日的!”說時遲那時快,這名士兵身邊的小旗一舉手,將他的火銃抬高了三寸,一聲脆響,子彈打在戲臺的簷子上,打掉一塊瓦,正落在那個飾演旗人老爺的演員腳下,要不是這一抬,恐怕這會“旗人老爺”的腦袋瓜就開花了。
小旗怒喝:“幹啥呢!這是堂會你知道不!”
那開槍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已然是滿臉淚水,泣不成聲道:“總爺,小的的妹子就是被清狗這樣逼死的。”
小旗默然,全場默然,戲臺上也停止了演出,坐在貴賓席上的劉子光看到火候到了,給站在人群中的部下文戈濤使了個眼色,文戈濤立即扯著一口江淮官話聲嘶力竭地喊道:“殺光清狗!為親人報仇!”頓時全場雷動,無數人振臂高唿:“殺光清狗!為親人報仇!”聲震霄漢,連天津城外運河上的戰船也跟著拉響了汽笛,一時間群情激奮,大眾的抗清熱忱被調動到了最高點。
看看差不多了,劉子光才示意可以結束喊口號,堂會繼續,後面的劇情就比較簡單了,喜兒逃出旗人老爺家,藏在山洞裡過了數年,因為吃不到鹽而變成了白毛女,直到鎮武侯率領的朝廷天兵殺到了濟南,才將她解救出來,而大春哥已經穿上了大紅色的戰袍,成為光榮的紅衫軍一員了,帶領戰友將旗人老爺滿門抄斬,和喜兒終於結成良緣。看到這一幕,觀眾們一起流下了激動的淚水,長時間的鼓掌,巴掌都拍紅了都不顧。
戲唱完了,群眾的情緒卻久久不能平靜,文戈濤再次跳出來引導大家的思路:“喜兒的大仇得以洗雪,要感謝誰?”
紅衫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