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公公眼睜睜看著盧玹如喪家之犬被攆走,鄙薄輕蔑之餘,對年少的郡主也生了些敬畏。 能對自己親爹下狠手的狠人,輕易不能招惹。 趙公公的態度肉眼可見的客氣了許多。 姜韶華微笑著寒暄數句,便請趙公公去安置休息,順口吩咐一聲:“這幾日邱典膳陪一陪趙公公,務必令趙公公賓至如歸。若是招呼得不周到,令趙公公不快,本郡主可要唯邱典膳是問。” 邱遠尚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叫你剛才多嘴!惹了郡主不高興,這燙手的差事立刻就丟過來了! 太監們性情陰柔多變,可不是好伺候的主。 奈何郡主一聲令下,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邱遠尚捏著鼻子領命,然後親自起身,領著趙公公去安頓。 楊政也後悔得很,唯恐郡主遷怒到自己頭上,迅速低下頭。待姜韶華起身離去,楊政才暗暗鬆一口氣,一抬頭,就見宋淵冷冷盯著自己,右手又摸上了腰間刀柄。 楊政:“……” 呸!粗鄙武夫! 楊政色厲內荏地瞪了回去。 陳卓不輕不重地咳嗽一聲:“今晚郡主設宴為趙公公接風,大傢伙先散了,晚上早些過來。” 眾屬官應一聲。楊政有了臺階,麻利地就下了,第一個離去。 宋淵心裡冷哼一聲。 陳卓溫聲對宋淵道:“到底是同僚,哪怕彼此不順眼,面上也收斂一二。” 宋淵是真地惱怒:“之前的事,陳長史也都看見了。趙公公想帶郡主進宮,到底存了什麼心思,暫且不說。郡主既然不願去,那就該聽郡主的。楊政和邱遠尚兩人,竟站到盧郡馬那一邊,一同勸郡主離開南陽郡。也讓趙公公看了熱鬧笑話。” “往小了說,這是藐視郡主。往大了說,這就是背主。” “這樣的人,我宋淵不屑一顧。” “他們兩個,最好別有下一次。不然,我手中長刀饒不了他們!” 武夫解決問題的辦法,就是這麼簡單粗暴。 陳卓耐著性子,安撫宋淵一番。宋淵對陳卓頗為尊敬,很快消了怒意,拱拱手先離去。 站在一旁等候的馮文銘,低聲笑道:“以我看,宋統領這樣好得很。” 對厚顏無恥之人,囉嗦廢話都沒用。一摸刀柄,對方就老實了。 陳卓沒急著說話,和馮文銘並肩同行,直至進了簽押房關了門,才道:“楊政不足為懼,不過,他背後有楊侍郎和楊家。總得圓融一些。” 楊侍郎是刑部侍郎,正三品的朝廷高官。楊家是名門大族,家族裡宦遊做官的不在少數,就算是要攆楊政走,也不宜太直接。 馮文銘略一思忖:“那就尋他一個錯處,讓他自己走人。” 陳卓贊成地點點頭,沒有多說,轉而提起了邱遠尚:“邱典膳來王府也有數年了,近來心思浮動,對郡主不甚恭敬。得了空閒,要敲打一二。” 馮文銘道:“王府人事都由你總攬,你不必和他客氣。” 陳卓無奈一笑:“王爺臨終前將郡主託付於我,我總得盡心盡力,才能對得住王爺。只是,人言可畏。盧郡馬今日說那些話,私底下不是沒人說過。” 做臣子難,做一個能幹又忠心的臣子就更難了。 “這些小人之言,放在心上做什麼。”馮文銘不以為意:“做人面面俱到,那就只能忙著做人,別當差做事了。” “再者,郡主心思清明,極有主見,不會聽信這些。” “瞧瞧今日,盧郡馬挑唆的時候,郡主毫不客氣地怒叱回去。盧郡馬的臉是丟盡了。以後看他還有什麼臉頂著郡主父親的身份耀武揚威。” 提起郡主,陳卓目中有了笑意,低聲道:“老馮,我有預感,我們的郡主絕非池中物。” 馮文銘很實在地回道:“郡主能守住南陽郡,就已十分難得了。” 這倒也是。 盧玹野心赫赫,宮中鄭太后伸手算計,還有龍椅上的太康帝,對南陽郡虎視眈眈…… 陳卓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 邱遠尚深深吸了一口氣。 唇紅齒白麵容俊俏更勝女子的趙公公,一路上緊緊貼著他,進了院子後,直接就捏住了他的手。另一隻手,竟摸到了他腰間。 一股脂粉香氣混合著太監特有的臊氣撲鼻而來。 腰間那隻手,還不安分的摸了摸。 邱遠尚身高八尺,相貌堂堂,一把美髯盡顯成熟男子的魅力。平日縱橫花叢,這捏手摸腰的勾當沒少做過。 萬萬沒想到,今日竟被一個太監調笑。 “咱家第一次來南陽郡,”趙公公顯然很中意高大英俊男子氣概十足的邱典膳,咯咯嬌笑道:“邱典膳給咱家說一說南陽郡的風俗民情如何?” 這笑聲,比幾個年輕美妾還要嬌。 邱遠尚汗毛都豎起來了。他是愛美色沒錯,不過,口味很正常。十六七的年輕姑娘最佳,二十餘歲的美人也可,實在不行,三四十的半老徐娘也能湊合。 眼前這一款,實在突破了他的心理底線。 邱遠尚咳嗽一聲,往後退了兩步,想逃離趙公公魔爪:“不知趙公公想聽些什麼?” 趙公公嫣然一笑,又靠了過來,明媚的眼波飄到邱遠尚的臉上:“邱典膳說什麼,咱家都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