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丞相雖是文臣,卻是見識過軍中演武這等場面的,談笑風生十分從容。
董尚書等人卻被武夫們殺氣騰騰的氣勢震了一震。
“今日演武,不會見血吧!”董尚書低聲問身邊的楊尚書。
董尚書竭力推行科舉改革,在朝堂里人緣不佳。也就楊尚書樂意搭理他:“動刀動槍,都是見真格的。受些輕傷不足為奇,見血也不稀奇。”
“沒見孫太醫領著一群女醫官在一旁嗎?那就是為傷兵們預備的。”
董尚書看一眼神色沉穩的孫澤蘭孫太醫,忍不住低聲八卦:“對了,聽說孫太醫和秦侍衛是一對,他們兩個還沒成親嗎?”
高官們私下裡閒言碎語,和市井婦人也沒什麼兩樣。楊尚書低聲笑道:“我聽楊政說過,秦侍衛自少時就傾慕孫太醫,孫太醫一直不嫁,秦侍衛就一直等著。這都糾纏十來年了。孫太醫過了年就二十六了,應該快成親了。”
“秦侍衛是秦將軍的獨子,又得皇上青睞信任,如今也是正經的七品武將。和孫太醫倒是相配。”
“噓,別說了。演武開始了,快看那邊!”
董尚書坐直身體,眺目遠望。
看臺有六尺高,高度是足夠了。不過,離眾士兵演武頗有一段距離。目力再好,也看不分明,只能遠遠看個熱鬧。不時聽到一陣陣的驚呼聲。
軍中武夫們都是糙漢,一開始還顧慮著皇上和朝堂高官們都在,不能肆意罵人。沒過一會兒,鬥得興起,便顧不得這些了。指著對手罵得口沫橫飛,一邊動手一邊罵粗話的,不在少數。
幾位大將軍都有些不自在,一邊在心裡暗罵兒郎們不爭氣,一邊偷偷去看女帝陛下的臉色。
姜韶華微微一笑:“朕自小就時常進軍營。以前在南陽郡的時候,在軍營一住就是一兩個月。軍漢們動手比武時什麼模樣,朕再熟悉不過。諸位將軍不必顧慮這些。”
諸位將軍訕訕一笑。
姜韶華忽地起身:“這裡看著不清楚,朕過去瞧瞧。”
眾臣都是一驚,紛紛勸阻。就連左大將軍,也皺了眉頭:“演武場上刀劍齊飛,箭只也不長眼睛。萬一傷到皇上,該如何是好。再者,皇上去了,兒郎們情緒激動,只怕會惹出亂子來。”
主要這裡是英衛營。天子稍微有個閃失,左大將軍都得擔起最重的責任來。所以,左大將軍反對的態度也最堅定。
姜韶華也沒一意孤行,見眾臣都堅決反對,也就坐了回去。
半日過來,第一場演武宣告結束。
負責計分的武將大步過來稟報:“啟稟皇上,今日第一場演武比完了。舉石鎖得了前三名的,都是南陽親衛營的親兵。”
“射箭奪了前三的,也是南陽親衛營的人。”
話音一落,眾人都安靜了,目光或看向左大將軍,或看向包大將軍司馬將軍宋將軍。
當然,更多的是在看南陽親衛營的三位統領。
秦戰從來不是個低調的人,咧嘴樂了起來:“兒郎們還算爭氣。來來來,名單拿過來,我看看都是誰。得好好嘉獎一番。”
孟大山也湊過來看名單,看完笑道:“舉石鎖前三的,都是一營的。這射箭奪了前三的,可都是我們二營的。”
“劉老弟,你們三營還沒出頭露臉哪!”
劉恆昌淡淡一笑:“不急,等到騎兵演練的時候,就看我們三營的了。”
秦戰孟大山齊齊笑了起來。
左大將軍等人卻怎麼都笑不出來,一個比一個臉色難看。尤其是左大將軍,心火蹭蹭的,幾乎要衝破天靈蓋了。
南陽親衛營的人大出風頭,京城幾支軍隊被徹底碾壓,當著皇上丞相和尚書們的面丟人,他們這幾個主將的臉都沒地方擱了。
姜韶華目光掠過幾位面色難看的將軍,微笑著安撫:“演武一共要比五日,這才第一天。大家別心急,回軍帳以後也別踹桌子罵人。”
哪能不急?
據小道訊息流傳,左大將軍發的火氣最大,負責演武的武將被左大將軍罵得狗血淋頭。包大將軍司馬將軍宋將軍的火氣也不小,都在軍帳裡拍桌子罵人。
姜韶華聽著陸真陸舍人打探來的小道訊息解悶,怡然一笑。
她大費周章地將親衛營宣召來京城,就是要以親衛營的強悍實力威懾住京城的驕兵悍將們。讓他們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大梁精兵,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尤其是左大將軍,眼高於頂驕傲狂妄,要降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