螄”,夜間遠端奔襲的辦法也搞過,裝成土匪想和張麻子“打平夥”趁勢吃掉他的詭計也使過。張麻子就是滑得很,不吃他那一套,反倒是本地老百姓先給他通了訊息,他將計就計,把黃大老爺派進來的人吃了,打得他們連滾帶爬地跑了回去。官家也浩浩蕩蕩地派大兵去剿了幾回,更是毫無結果。官家的文書上說,那一帶老百姓都“通匪”,匪民一家,難以區分。你去剿,都是民;你走了,都是匪,莫奈何。張麻子的名氣大起來,縣衙門貼出告示,懸賞緝拿張麻子的頭,而且他的頭的價值隨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抬高,由五百元到一千元,後來抬到三千元了。但是這個“長著大鬍子的麻子”(這是通緝令形容的),始終沒找到他的蹤影,而到處又似乎都有他的活動。有些其實不過是善良的老百姓編造起來嚇唬地主老爺,希望他們“規矩”一點罷了。當然,這個張麻子的確不搶老百姓,只整那些為富不仁的老爺,那些大利盤剝的大商人,那些本錢雄厚背景很硬的鴉片煙販子,還有那些刮夠了老百姓的地皮,想把錢財偷運出去的官老爺們。對於小販小商,只要交納規定的“買路錢”就保護過境。這樣一來,那一帶的地主不敢歪了,老百姓倒真是安居樂業起來。怎麼能不“匪民一家”呢?張麻子怎麼能不“逍遙法外”呢?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盜官記(7)
且說有一天,也就是我前面擺的山西錢莊那位會計主任導演的趣劇收場的那一陣子。他們演的這場趣劇沸沸揚揚地在全縣傳開,再也待不下去了,不得不把已經刮到手的錢財和抓到手的公款,席捲一空,逃之夭夭。當然,他們等不及下一任老爺到任來辦移交,也不想要不值錢的什麼萬民傘、德政碑了,半夜裡弄到幾乘滑桿和幾個挑子,偷出城去,落荒而逃。他們當然不敢去坐輪船,只好照著省城的方向,曉行夜宿,匆匆趕路前進。他們不警不覺,就走進了張麻子的獨立王國。
就是這一天,放在山下的“眼線”,上山向張牧之報告:“報告,山下來了幾乘滑桿和幾個挑子,不知道是幹啥子的,看他們鬼鬼祟祟的樣子,不會是好人,搶不搶?”
“搶!”張牧之一聲號令,帶人下山,埋伏在路口。王家賓,哦,應該說是冒充王家賓去當縣太爺的秘書師爺、會計主任以及王家賓的老婆孩子一行人走進了張牧之的埋伏圈,一下子被包圍起來,一個也沒有跑脫。師爺和會計主任一見這些人的行頭打扮,就明白遇到了“山大王”了。他們只求能夠蝕財免災,保著腦袋回省城就行了,決定冒充是做生意的。張牧之從他們的行李中查出了大量的金銀、鈔票和鴉片煙,便猜想這些人大有來頭。他問:“你們是幹啥的?”會計主任馬上規規矩矩地回答:“生意買賣人,規規矩矩的買賣人。”接著又補一句:“我們願意照規定交納買路錢。”他絕口不談他們是從縣城逃走的縣太爺。可是,到底查出了那張該死的縣太爺的委任狀。張牧之過去雖然沒有見過這樣的委任狀,可是他認得字,從“委任”“縣長”這樣的字眼裡和那一方省政府的官印,他就明白*分了。他還故意問:
“這是啥子?”
師爺以為這些“山大王”一定都是一些目不識丁的粗人,想矇混過去,就回答說:“這是,這是省上錢莊開的票。”
張牧之問:“做啥子用的?”
“憑這個取錢。”會計主任補充說。
“哈哈。”張牧之不禁大笑起來,打趣地說:“一點不錯,這就是取錢的憑證。你們就是憑這張紙到我們縣裡來取錢的吧?怪不得颳了這麼多錢!這些錢我們借了。走吧,我們的縣太爺,上山去我給你開借條,還給你們開路條。”
於是把他們押上山去。師爺和會計主任沒有想到這個山大王認得字,一下子把他們的身份戳穿了。在上山的路中,秘書師爺偷偷問一個帶槍的大個子:“請問,你們是哪一部分的?”秘書師爺發這個問,不知道是什麼用意,難道他想在進鬼門關以前,打聽好這個山大王的名字,好去向閻王爺告狀嗎?或者還幻想,這些人不過是哪一位縣裡的大爺放出來的“棚子”,只要答應把銀錢財寶全數交出,便可以虎口逃生呢?
“你問這個幹啥子,我們就是這一部分的。”那個帶槍的押他們上山的大個子回答。
“哪一部分的?”
“就是這一部分的。”大個子生氣了,橫眉豎眼的。
這個師爺始終問不出一個要領來,過一會兒,他的嘴巴發癢,於是又打聽,指一指張牧之問:“那位頭領是?……”
“閉住你的鳥嘴!”那大個子一個耳刮子打過去,“鳥嘴”是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