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之地,做一些愛做之事,便有嬌啼婉轉、樂不絕音……亦並非什麼驚世駭俗之事。
玩累了就在垂垂柳絲下,萬綠園圃旁,羅列杯盤,暢飲飽餐。小食販們如影隨形伴著遊興正濃的人們,大賣各種精緻點心、酒水冷食……亦有兜售首飾頭面、水粉胭脂,精明的商販們自然知道,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裡,男子們必然要打腫臉充胖子,一博美人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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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處花草繁茂,綠水潺潺的平坦之處,圍著擺滿吃食的超大餐布,散坐著七八對青年男女。
女孩子們三三兩兩地閒坐,有嬌笑著接過男伴採集的鮮花的,有用香帕幫男伴擦汗的,也有成雙成對促膝而坐,只管把柔情蜜意的話兒低低訴的。
但總之,比起那些熱情奔放的同齡人,這夥男女卻要含蓄許多。尤其是還有兩個出眾的女子,只管坐在一起說話,並不理會邊上獻媚的蜂蝶們。
那兩個女子都十七八歲,一個做新婦裝扮,生得儀容韶秀、落落大方。另一個雲英未嫁,留著黑黑的劉海,生得眉目如畫,巧笑倩兮間,有著說不出的靈動脫俗。
她美目流轉、一顰一笑,都引得邊上一個衣著華麗的富貴公子,心境搖動、神魂顛倒,可惜佳人對誰都好,就是對他不假辭色。
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邊上一個二十歲上下、濃眉大眼、丰神俊朗的男子,用手裡的摺扇拍拍他道:“雷兄,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非得在我家找呢?”
“子瞻,自打兩年前,我見過你家小妹,”那富貴公子轉回頭,一臉痴情道:“便覺著這世上一切女子都是庸脂俗粉,縱使芳草萋萋,又與我何干?”
“倒也是一段痴情種子。”那被叫子瞻的,自然是蘇軾,這年代,二十而字。今年春節之後,他便由自己的恩師兼岳父王方賜字‘子瞻’。
那個新婦裝扮的女子,便是他的新婚妻子,蘇軾暗戀多年的王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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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早說過,”蘇軾嘆口氣道:“我那妹子的心,早被人帶走了,你是得不到的。”…;
“是,兩年前你便這樣說,”這姓雷的公子,叫雷方,乃是眉州知州雷簡夫之子,當年雷知州在別郡做太守時,便與蘇洵過從甚密。兩年前移駕眉州,更是成了通家之好。雷方,也是那事見到小妹,便神魂顛倒至今:“可是我都打聽清楚了,那承事郎與柳家的婚約,至今仍未解除……”
“……”蘇軾臉上的笑,一下子就凝固了。
“更何況,人家現在是智取崑崙關的青年英雄,歐陽公的得意門生,又與狄樞相乃忘年之交,連當今官家也為他的書作序,風頭正勁的人物!”雷方一臉替你家著急道:“人是會變的,你還當他還是眉山縣的愣小子啊?!
“不會的,”蘇軾搖搖頭,道:“你不瞭解他。”
“那為何出川三年都不回來?”雷方一句話,便讓蘇軾無言以對。
“雷公子當出川是郊遊啊?”蘇小妹其實一直聽著呢,這下終於忍不住,粉面薄嗔道:“千難萬難出去一趟,你聽誰說當年就回來的?”
“我聽你說的……”雷方是有公子脾氣的,頂一句,又馬上服軟道:“小妹,你原先可是說,他辦完事兒就回來的。”
“要是歐陽公要收你為徒,你會急著回來麼?
“我……”
“要是官家給你的書親自作序,並要由朝廷出版,你能急著回來麼?”
“我……”
“要是走到哪裡,都有一票士紳,等著給你接風洗塵,拉著你遊山玩水,你有辦法急著回來麼?”
“我……”雷方終於憋足了勁兒,道:“為了心上人……我會。”
“你……”小妹輕咬著下唇,明顯神情一黯,冷笑道:“說話又不用負責……”
“我說的是真的……”感到氣氛越來越緊張,蘇軾趕緊把雷方拉開道:“我們去那邊喝酒。”
“子瞻,你可相信我?”
“我相信,有啥用,你又不喜歡我……”
待雷方被拉走了,小妹憤憤輕吐出兩個字:“無聊!”
王弗輕握著小姑的手道:“你沒事吧?”
“他怎麼說我都沒關係。”小妹氣道:“但說三哥一句,我就再也不理會他了。”兩人不僅是姑嫂,還是多年的同窗,自然無須諱言心事。
‘陳三郎哪輩子修來的福氣,’王弗心中嘆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