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人現在自以為勝券在握,以為我們肯定會就範,這時候再談下去,咱們肯定要受氣,效果也不會好。”趙卞接著道:“我們不如終止談判,不跟他們討價還價。讓對手明白。這件事沒什麼好談的。要麼崩了,要麼接受我們的價碼!”
“要是……崩了呢?”趙宗績問道。
“不會崩的。”趙卞笑道:“他們的皇帝三天後就回來了,到時候談不妥,顯得他們無能。所以無論如何,他們都會給皇帝一個交代……”…;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陳恪馬屁奉上,笑道:“咱就這麼辦!”
“就這麼辦,來、幹!”趙宗績心情大好,舉杯笑道。
“幹!”
“幹!”
三位放開心懷,暢飲起來……這可是高度酒啊!趙老夫子一高興,竟當成酸酒喝了,幾圈下來,就用他家鄉的吳音唱開了。唱得卻是李賀的‘南園十三首’: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萬戶侯吶……’
看來,每個宋人的心裡,都有一份燕雲之痛,這一路走來,對趙老夫子的觸動,應該也是不小的……
一曲唱罷,老先生鑽到了桌子底下。
陳恪和趙宗績,把老先生扶回帳裡躺下,躡手躡腳的走出去,然後相視一笑,暗道:‘這老先生,這就算拿下了吧?’
~~~~~~~~~~~~~~~~~~~~~~~~~~~~~~~~
第二天,便按照計劃,隨便派了個人過去通知對方,最多增幣二十萬兩,再多一兩都不行。要麼答應,要麼就算完,等北朝皇帝回來,拜別南歸。
蕭峰派人去禮賓帳探看,果然發現宋人在打包收拾,不似作偽。趕緊向皇太叔稟報。
“這麼硬?”耶律重元眉頭緊鎖道:“你怎麼看?”
“陛下三天後返回,到時候肯定得有個說法,”蕭峰道:“對方是鐵了心的不談,這樣咱們只能要麼答應,要麼換人談了。”
這不廢話麼……耶律重元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道:“換人談?一來二去,又是半年。拖拖拉拉、淋漓不盡、讓人笑掉大牙。”
耶律重元的心情很不好,本來父子倆精心策劃了一場大戲,希望能借機真正掌握兵權。其實宋朝人已經很配合了,他們不僅態度強硬,還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在邊境挖溝、增兵。在父子倆的預想中,宋朝能出現這些反應已經足夠了。
誰知道算來算去,沒算到自己。這大遼朝,實在是人心不古了……那些王公貴官們非但不支援自己,反而怪罪自己無事生非。其實,看到宋朝使者在行營中,被奉為上賓,儼然成了遼朝最亮的明星時,他就知道,自己失算了,太低估族人的墮落程度了。
根本爛了,自然不會有結果……只是耶律重元不明白,為什麼遠在數千裡外的宋人,能比自己更早看出來,以至於有恃無恐,讓自己處處吃癟?
‘高人啊,南朝有高人吶……’耶律重元只能這樣解釋了。
“那……答應他們?”見他久久不語,蕭峰以為皇太叔難以啟齒呢。
“丟人……”耶律重元摸了摸頭頂的禿瓢,心說,人家那邊一撂挑子,我這邊就讓步,豈不顯得很軟弱?便道:“這件事兒我不能答應,等到見皇帝回來,聽聖裁吧……”
“是。”蕭峰輕聲應道,心裡暗罵這隻老狐狸,又要讓陛下現眼了……其實這幾年,耶律洪基不務正業的臭名聲,多半要拜皇太叔父子所賜。蕭峰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天家的事情,他一個臣下實在不該多嘴。
於是談判徹底結束,雙方都等著沒譜青年耶律洪基回來。陳恪那邊,每天晚上都是各色醜女侍寢,甚至還有男人過來,簡直是亂來到了極點。連趙宗績都看不起下去了,問他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怎麼這麼埋汰你?
陳恪除了苦笑,還能有什麼表情?自然,那夜的那個女子,也就一直無從尋找。…;
三天後,皇帝的鑾駕準時轉回,百官出二十里相迎,作為兄弟之國,宋使自然也在其列。
耶律洪基這回藉機在外面遊獵月餘,耍得十分過癮,所以心情那是相當的燦爛。看到百官萬眾向自己行禮,他大笑道:“都起來吧,這陣子辛苦你們了!”
百官謝恩起身,耶律洪基看看左右,奇怪道:“皇后怎麼沒來?”
“皇后鳳體微恙……”一名嬪妃回答道:“故而無法出迎陛下。”
“這樣啊,我說吧,她就是缺少運動,”耶律洪基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