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兒要嫁去西夏?”
“是。”柳月娥點頭道:“聽說北海郡王已經答應,冊封湘兒為鄭國公主的使者,已經去他府上了。”
“……”陳恪震驚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坐在那裡出神半天,方起身道:“我過去看看。”
來到王府時,正碰上趙宗景把天使送走。看到陳恪後,苦笑道:“想不到,我竟成了西夏國王的小舅子。”如今他也二十多歲,再不是當初的毛躁樣子。
“湘兒什麼情況?”陳恪感覺心裡火燒火燎,如果趙湘兒嫁給個宋人,他一點意見都沒有。但是,西夏皇宮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能去麼?
陳恪雖然對西夏不甚瞭解。卻也知道,比起微妙的宋史來,西夏史就是一部狗血宮廷瓊瑤恐怖連續劇!一個宋朝女子到了那種地方,只怕活不了幾年!
“湘兒倒還好,”趙宗景嘆口氣道:“但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卻要遠嫁別國,心裡怎麼能好受?”頓一下,壓低聲音道:“我nǎinǎi才叫一個傷心的,在那指著我爹的鼻子大罵。還要他去請官家收回成命。”
北海郡王府還有一位老祖宗,平ri裡只吃齋唸佛,很少過問子孫事,想不到連她都驚動了。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陳恪輕聲道。
“不要緊,你又不是外人。”趙宗景無所謂道:“進去吧。”
“我還是在外面等吧。”陳恪哪會去看北海郡王的好戲?
“那行,我去跟我爹說一聲。”趙宗景讓陳恪在廳裡吃茶,便穿過垂花門,來到了後堂。
還沒進門,便見趙允弼垂首立在堂下,聽裡面老太太撕心裂肺的哭泣:“你這個畜生呦,我就這麼兩個寶貝疙瘩,你把一個過繼出去,整年不得回府。另一個乾脆要送給党項人,讓我們yin陽永隔……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不孝兒啊,早知這樣,還不如生下來就掐死呢。”
“母親,你消消氣,”趙允弼小聲安慰道:“湘兒是過去當王后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敢欺負她?”
“你瞎說吧,那李元昊的崽子,能是個好東西麼?”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老太太的世界觀樸素而實用。
“此事事關兩國和平,一旦聯姻,大宋與西夏便如與遼國一樣,永遠再打仗了。”趙允弼又拿出大義來勸解。
“為什麼不是他們嫁個公主過來?”老太太彪悍道:“豈不也一樣?”
“……”趙允弼登時詞窮。
見父親炯壞了,趙宗景趕緊上前解圍道:“有客人。”
“啊,不要讓人家久等。”趙允弼心領神會,一躬到底道:“母親稍歇,兒子去去就回。”說著便和趙宗景逃也似的走掉了。
“你們這對忤逆子孫!”老太太在後面怒罵著。
“仲方你來了。”趙允弼調整一下神態,從廳內緩緩踱步出來。
“王爺。”陳恪趕緊起身行禮。
“坐。”趙允弼和氣的請他坐下道:“湘兒的事情,你都聽說了吧?”
“只是略略聽說。”
“哎,”趙允弼便將來龍去脈講給陳恪,末了嘆口氣道:“官家對和親之事頗為意動,又想借機推動西夏的漢化,所以湘兒是不二人選。”
“是因為《唐禮》一書,才惹來這場事端。”陳恪面sè一黯道:“小侄害了湘兒。”兩年前,陳恪從ri本帶回資料,請小郡主整理復原,後來經兩年而成,獻於官家。
經禮部、館閣和諸相公們鑑定,此書對唐朝禮樂、朝儀、衣冠等方方面面,都有高度還原,對本朝禮儀有強大的斧正與指導作用。一時間小郡主名聲大噪,被贊為班昭、蔡琰那樣的才女。
這才讓那西夏國主起了意……
“仲方何必攬過,此事與你何關?”趙允弼搖搖頭道:“就算沒有《唐禮》,湘兒也一樣會被嫁去西夏的。”
“這是為何?”陳恪雙眼睜大道。
“聖意可堪琢磨,又無以明說。”趙允弼輕聲道:“此事木已成舟,湘兒三月便啟程。”
“哦……”陳恪心下一黯,竟滋生出許多情緒來。
“仲方,叔叔有一事相托。”趙允弼望著他道。
“王爺請講。”陳恪恭聲道。
“我們對西夏國內的情況並不瞭解,湘兒此次西去,恐怕會遇到很多麻煩,萬一失了體統,只怕會好事變壞事。”趙允弼頓一下,壓低聲音道:“更可慮的是,只怕自己人會搗鬼,攪黃了這場婚禮……”
“……”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