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寡人哪天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狄青一陣悚然,心裡又很是激動,在官家感到安全受到威脅之際,想起的是自己,這說明陳恪說得是對的——在官家心裡,就從沒懷疑過自己的忠誠!
多年的心理負擔一朝盡去,狄青感到自己像回到二十歲一樣,激動道:“微臣起於行伍,出身微末,是官家一步步提拔,我才能有今日。官家如此信任微臣,微臣就是粉身碎骨,也無以為報!既然官家讓我負責宿衛,微臣便定然將皇城司整頓成鐵桶,讓官家能睡安穩覺!”
“就是這個意思。”趙禎欣慰的點頭道。
“只是這殿前司,還請官家再擇一信得過的臣子擔綱吧。”狄青又道:“內外分治,才是王道。”
“呵呵,你這傢伙一輩子謹小慎微,到老還改不了。”趙禎笑笑,悽然道:“可是這京城之內,已經沒有一人能信得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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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七章 於心死(中)
福寧殿寢宮中,趙禎緩緩道:“再說,殿前司又沒有調兵權,寡人只是讓你幫我鎮住他們不要作亂。殿前司裡,大都是你當年的老部下,你不要有心理負擔。至於閒言碎語,肯定是有的,大宋朝最不缺的就是口水。”
“我知道你是心有餘悸,怕再被群起攻之。但這回,寡人可以保證,如果我對你有懷疑,一定會當面詢問,絕不會假他人之口,亦不會用任何詔旨傳達。”趙禎頓一下,巴望著狄青道:“為了朕,無視那些惡毒的攻擊吧,就算寡人求你了……”
“陛下不用再說了……”狄青聽了官家這番推心置腹,萬般滋味湧上頭,想說什麼,嗓子梗著說不出來,半晌才道:“微臣從今往後,一心一意守衛官家,斷不讓宵小作祟!”
“正是此意。”趙禎點點頭,見狄青接下千斤的重擔,終於長舒口氣道:“皇城司和殿前司,摻了太多的沙子,愛卿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朕把這些沙子挑出來,實在沒辦法,連著米一起倒了,再重做一鍋吧。”
“是。”狄青心中一凜,點點頭道。
許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雖然說了好一會兒話,但趙禎的氣色,卻反倒比先前更好些,又說了好些勸慰寬心之語。趙禎才輕笑道:“還有一件事,寡人要厚顏向卿家一問。”
“官家言重了,”狄青恭聲道:“微臣自然知無不言。”
“放鬆點,”趙禎笑道:“和你說的是兒女家事,你家二小子,可定有親事了麼?”
“……”狄青搖搖頭道:“犬子尚未結親。”
“那太好了。”趙禎高興道:“我家十丫頭年已及笄。前日裡我逗她。問將來想找這個什麼樣的駙馬。本以為她會害羞,誰知她馬上回道:‘我未來的老公就要像狄詠那樣的。’”老公、老婆一詞,正是宋時汴梁的口語。趙禎說著哈哈大笑道:“你家狄詠。真是個人樣子啊!”
“一個皮囊而已,”狄青道:“男人還是得靠本事的。”
“唉,狄小子是好樣的。同一輩的將門之後,寡人最看好的就是他。”趙禎說著看看狄青道:“寡人把慶壽公主許配給狄詠,咱們結個親家如何?”
“這……”狄青惶恐道:“微臣草芥之家,豈敢高攀帝女?”
“狄相公要說自家是草芥,那別人家是什麼,草根麼?”趙禎大笑道:“要是你不反對,這事兒就說定了。”
“微臣……”狄青恭聲道:“豈敢不從……”
“哈哈哈……”趙禎開心大笑道:“那咱們從此便是親家了。”
見官家心情好些了,狄青輕聲道:“微臣還有件事,請官家示下。”
“說。”趙禎笑道。
“本來不該現在提的。可是我那武學院的百多名學生,都跟我來了京城,要是回去後。告訴他們我往後得長隨帝側。怕是要寒了孩子們的心……”狄青有些動情道:“為臣慚愧,辜負了聖望。當初滿腔抱負要辦武學,為陛下培養將才,誰知志大才疏,把個武學越辦越凋零,就剩這百多名痴兒了……”
“這不怪你,說起來寡人的責任居多,”趙禎搖搖頭道:“是我寡人保護好你和你的學生啊。”說著哼一聲道:“他們做得太過了,四十三名武舉,竟悉數黜落,簡直是肆意妄為!可見平時也沒少刁難你們!”
“原來官傢什麼都知道……”狄青悵然道。
“都怪寡人太蠢,自廢武功,”趙禎嘆道:“所以有今日也是活該。”
狄青不敢接話,只好跳過去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