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家建立的學說。就是專門教導人當聖人的。”…;
“哪有什麼聖人,聖人都是偽君子。”章惇壓低聲音,不屑道:“將來若有機會,定要羞辱他一番。”
“嗯,到時候叫上我。”陳恪開心的笑道:“咱們這一科。可真是藏龍臥虎,什麼人都有。將來肯定熱鬧。”
“……”章惇沉默一會兒,終究還是開口道:“是你們這一科,不是我。”
“怎麼不是你?”陳恪奇怪道:“殿試不黜落啊老兄。”
“但我可以自己黜落自己。”章惇面無表情道:“待會兒東華門開,我就不進去了。”
“為什麼?”陳恪不解道:“那你來考什麼進士?”
“你不明白的。”章惇望望越來越亮的天空,幽幽一嘆道:“不明白的。”
“咱們兄弟,有什麼不好說。”嘉佑學社一干友人中,陳恪頂喜歡這個章子厚,拍拍他的背道:“當然你要是不願意說,我也不問。不過你要是想傾訴,我可以請你喝酒。”
“哈哈哈……”章惇放聲笑起來道:“大丈夫作甚兒女態!”說話間,東華門緩緩開了,新科進士們趕緊列班,他拍拍陳恪道:“去吧,我一時還不走,總要祝賀你們一番。”
“你真不去?”陳恪知道他是心如鐵石之人,一旦下了決定,是絕對不會更改的。
“不去。”章惇一臉淡然道。
“太可惜了。”
“橫豎只有兩年,我下一科來再考,定也考個甲科出來。磨刀不誤砍柴工,肯定比現在不上不下要強。”章惇笑道:“休要婆婆媽媽,令人不快!”所謂‘甲科進士’,是個約定俗成的說法,便是指殿試前十名。
“也是。”陳恪被他激起豪情道:“好容易世上走一遭,當然想怎樣就怎樣,我不勸你了。”說著抱拳道:“我先走一步。”
“嗯,回頭見。”章惇負手笑笑,望著陳恪和嘉佑學社一幫好友,在東華門前列班,參加他們一生中最盛大最榮耀的儀式。。
陳恪在隊伍裡站好後,便不見了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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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傳臚是國朝盛典,自然在天子正衙的大慶殿舉行。
未時剛到,天色微明,文武百官、王公大臣,已經陸續到達,在待漏院中待命。
此時從金殿上一直到東華門,已陳設了全副鹵簿儀仗和彩亭、樂隊,殿內東面設一張黃案,禮部官員細心檢點妥當,通知鴻臚寺的官員,可以排班就位了。
於是在鴻臚寺官員的引導下,首相富弼立於殿外東簷,禮部尚書立於他旁邊,宣制官二人站在殿簷下的樂器之南,都面向西。
二百多名傳臚官站在對面的丹陛西階上,每一段石階站立一位,一直排到東華門外。諸位殿試考官和執事官,則站在東側的丹墀上。
其餘百官則按照大朝時的規制,在大慶殿外列班,但殿前平臺是空著的……這裡,原本是升朝官們列班的地方,但今天,一切榮耀屬於新科進士們!
待宮裡宮外排班立定後,禮部官員便前往垂拱殿,奏請官家出席並主持儀式。
官家已經身穿絳紗龍袍、蔽膝、方心曲領,頭帶通天冠,這是他在重大典禮上才會穿的禮服。聞聽奏請後,便乘上輿轎,前往大慶殿升座。
官家一出垂拱殿,大慶殿中中和韶樂便演奏‘隆平之章’。樂曲結束後,階下鳴鞭三響,太和門內的丹陛大樂再奏‘慶平之章’。…;
樂聲中,一應殿試考官、執事官,向官家行參拜大禮。官家親手將金榜賜予首相,富弼將金榜捧出大殿,交給禮部尚書。禮部尚書將金榜安放在丹陛上面的案桌上。
樂聲戛然停止,只聽鴻臚寺官員高聲慢唱:“傳臚!”這一嗓子悠長清亮,沒有十幾年的功夫,是練不出來的。
餘音嫋嫋中,宣制官出班宣讀諭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嘉佑二年二月二十七,策試天下貢士;第一甲賜進士及第;第二甲賜進士出身;第三甲賜同進士出身。欽此!”
宣讀之後,另一名宣制官拿起皇榜,高聲唱讀起來:“第一甲第一名陳恪!”末字未終,樂聲大作。站在階下面的傳臚官們便依次高唱,就這樣聲聲相傳,傳臚聲響徹皇宮,往整整二里之外的東華門外傳去!
東華門外,已是萬頭攢動,誰不想看看狀元唱名的的風光排場?誰又不巴望著能親睹一下新科狀元到底是個什麼模樣?人們不僅把道上擠滿了,道兩邊的房子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