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有他的音信,想是宮中事繁,沒有閒暇出來罷。”
張勃點點頭:“也許。”
我們正說著話,感覺斜照進廳堂的日頭漸漸溜走了,時辰已經近了日中時分。忽然家僕又趨上堂來,在張勃耳邊悄聲說了幾句。張勃帶笑的灰暗臉上突然變動顏色,'奇‘書‘網‘整。理提。供'他伸手在自己的左顱拍了一下,道:“唉,我真是老糊塗了。”
他看著我,解釋道:“前段時間左馮翊王翁季約我今天去他家飲宴,說是慶祝他孫子的週歲,我近幾天身體有點小恙,加上一直忙於子公的事,竟然把這事忘了。現在他派了兒子來迎接我,我真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好。”他又對著家丞說:“你先去把王府君的公子請進來,我當面跟他請罪。”
家僕點點頭,躬身下堂而去。
第39節:萭章(16)
十六
在等待的間隙,張勃道:“這位左馮翊王公,曾是子公的父母官,當過山陽郡瑕丘縣的縣長,因為積勞升遷,除為右扶風。說來也巧,前年我去關東遊歷,在途中正好碰到他來關中上任。”
我口中應合道:“哦,由小縣縣長一下子升任右扶風,此乃超遷,這位王公一定有什麼過人的才幹罷。”
張勃的臉色突然有些古怪,說:“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這位王公在右扶風任上,據說去年的考績還不錯,現在已經歲滿,轉為真任了。”
我正想說什麼,這時家僕已經帶著一位青年人走上了堂來。
我一見到這位青年,就感覺有點面熟,該不是在哪見過罷?但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他中等個頭,臉色還比較白皙,但是下巴很古怪。張勃是南向坐的,我東向坐,他伏地向張侯施禮的時候,我正好看到他的臉部側影,下頜骨陡然凸出一塊,使得他的嘴巴上面毫無遮擋,真讓人懷疑如果碰上雨天,他嘴裡會不會積滿行潦。他鄭重地對張侯行了拜手禮,說:“君侯,家父今,天早晨,雞鳴時,就起來了。吩咐侍,者準,備酒食,恭候,君侯大,駕。”
他艱難地說完這番話,嚥了一口唾沫。我腦中突然雪亮,這個人不就是呂仲跟我提過的那位井研亭碰到的結巴嗎?原來他父親就是左馮翊王翁季,而王翁季竟然和張侯是在井研亭認識的,難怪剛才張侯提到他們時有點閃爍其辭。
張侯這會捂著右腹,皺眉道:“實在抱歉,近來賤體有恙,一般不大出門,竟然忘了此事,死罪死罪。如果肯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我們現在立刻駕車出發如何。另外,我這裡還有一位朋友,就是大名鼎鼎的柳市萭子夏,希望能允許我和他一起去。”
結巴馬上道:“君侯,不要客,氣,玉,體不安,想來是,思慮鬱積,出去,走走,會好的。”他又轉臉向著我,深深一揖,道:“柳市,萭子夏,大名,如雷貫,耳,希望能,屈尊,同去。”
本來我有點不悅,張侯竟然擅自作主,要帶我去王翁季家,但看到面前這位憨厚的結巴如此誠懇,心裡也就釋然了。何況,剛才的發現讓我生起了好奇之心,他父親,那位王翁季顯然就是在井研亭被嚇得要死的大官了,我得去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尤其是這位結巴的妻子,竟然讓呂仲那麼饞涎欲滴,我尤其想見一見,雖然不一定碰巧見得到。
王翁季家也在夕陰街,離張侯的家並不是很遠,馬車一陣疾馳,很快就到了。這個宅子,比張侯可差得遠了,世家究竟是世家,像王翁季這樣靠著積勞勉強當上中二千石的人,要趕上張侯家的派頭,起碼還得往下傳好幾代。可是如果王翁季就只有那麼一個結巴兒子的話,恐怕傳下去的希望實在很小。我看著他憨厚的面孔,不禁為他惋惜。
院子裡果然很熱鬧,透過院子左邊的側門,我遙遙看見邊院裡有許多侍女蹲在井臺上洗刷各種蔬菜和魚肉。面前中庭的左側,則已擺上了一排木架,掛著大小不一的石磬。看見張侯到來,一個頭發花白,帶著三梁冠的老者急忙下堂,對張侯深施一禮,笑道:“張侯枉駕蒞臨,幸何如之!幸何如之!”
張侯也笑著還禮,接著向他介紹我。但是他聽了我的名字,面色似乎有些不悅,不過仍是客氣地招呼:“原來就是以遊俠仗義聞名的柳市子夏,失敬失敬。”看來他是不很喜歡我這種地痞流氓的。
我猜想張侯之所以強行抑制住身體的不適,特意趕赴王翁季家,一方面是帶著不能失信的態度,另一方面也是想跟王翁季談談陳湯的事。果然,酒過三巡,他命令停止奏樂,對王翁季說:“今天有一件喜事,要和府君共享。”
王翁季饒有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