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3 / 4)

小說:美人何處 作者:不是就是

敗為勝,又因為恆娘在旁悉心教導之故。事後,恆孃的一段小結非常精彩。她說:“子不聞乎,人情厭故而喜新,重難而輕易也,甘其所乍獲,而幸其所難遘也。”喜新厭舊、重難輕易是人的本性,你放任不管他,使他和寶帶之間沒有了阻礙,他沒有那種難得之感,反而容易厭倦,你又刻意去避開他,這時你就變得難得了,而寶帶是易得的。

朱氏又問:“‘毀之而復炫之’是什麼道理?”恆娘笑答:“置不留目,則似久別;忽睹豔妝,則如新至。譬貧人驟得粱肉,則視脫粟非味矣!”不常和他見面,好像久別。忽然之間煥然一新,他乍睹豔妝,必有*之感。好像窮小子一下子吃到肥肉,自然放下小米不吃。這道理說穿了也很簡單,是旨在培養男人對你的新鮮感,並保持它。

朱氏歎服。

故事的結尾點破恆娘不是人間女子,她是狐仙。而恆娘,暗喻永葆青春、美好不衰的意思。凡間的女子美貌易逝,心性鬆散,確實難以達到這樣的境界。

恆娘對人性的洞察及進退之間分寸的把握固然讓人歎服,但她的點睛之處還是媚。沒有媚,她所使一切的機巧都不能達預期的效果。沒有媚,她的神韻也蕩然無存,美就如一潭死水,既沒有浮舟,又岸邊光禿禿,沒有柳絮飄飄,沒有芳草萋萋,沒有炊煙裊裊,不能引人遐想。恆娘作為一個狐仙,她沒有化作特別美貌的女子,僅僅變成一個姿色中等的女人,靠媚來取勝。她對人間情愛的體悟,遠非那些莽莽撞撞闖入人間、豔幟高張的小妖精可比。

我想起白居易贊楊貴妃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同樣是強調一個媚字。“無顏色”三字真是清簡,一筆帶出冷月凌空的清寂,讓人哀憐唐宮中那群可憐的美人們,在楊玉環鮮妍蓬勃的媚態對比下變得面目慘淡,讓人興味索然。

媚是一門高深學問。首先自身容貌不可太欠,資質不可太差,其次對人心要有洞察,對自身特質懂得善加運用,還要加上察言觀色的機敏。就算一一做到,還要懂得拿捏分寸,表現得恰到好處,看起來渾然天成——*而近於道了。

媚是一種風骨,落到文字上來,便已落了下乘。再著意去形容解釋,更是失色。身邊如有這樣的女子,當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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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不出你的骨骼(1)

再來說一說《畫皮》,商演的卡司,魔幻的風格,借了古老故事的皮,電影《畫皮》深得“畫皮”二字的精髓,讓一個古老的故事《畫皮》重新進入現代人的視線,被熱議。

《畫皮》算得蒲老先生《聊齋》裡最經典最廣為流傳的故事之一。女鬼和書生的邂逅,本就帶著幽媾的意味,若然再帶點*和血腥,那就更能引起興趣了。

《畫皮》多次被拍。除了08電影是最新制作,故事情節都與原本的《畫皮》故事無大關係。其他幾個版本都相當忠於原著。據說影響最大的版本是1966年由香港左派電影公司鳳凰影業出品,鮑方導演的《畫皮》。雖然當時的化妝術現在看來著實粗劣。女鬼也不夠猙獰,但當時,幾乎成為一代人的驚悚啟蒙。許多人回憶起當年蒙著眼睛看畫皮的經歷依然津津有味,那是腦海中第一次有了恐怖電影的概念。

08版的《畫皮》看重的不再是恐怖元素,連原本故事裡的警示之意也削弱,一改成為愛情故事,正室對抗小三如此貼近現實需要的劇情,未演先熱。不知是否為了配合陳坤的俊逸,懦弱王生搖身成了英武將軍。女鬼變成狐妖,感激將軍的救命之恩,更愛慕將軍的英武,情願化作楚楚女子小唯,自貶為婢潛入王家。一邊用柔情,一邊用妖術誘惑王生,伺機取代王生妻子佩蓉的地位。

聰明女人對於情感的變動保持警覺而不會聽任其發展。佩蓉發覺到威脅,更以女性待情敵特有的細緻,察覺到小唯異於常人,她暗中防範,求助武功高強的舊情人和降魔者。

兩個女人之間暗潮洶湧,處於鬥爭中心的王生也不輕鬆。他雖不知妻子和小唯之間早已兵戎相見,卻同樣感覺到威脅。他的威脅來自內心的波動。男人對於美貌溫柔的少女是難以防範和抵禦的,任他表面看來滴水不漏。這就是女鬼女妖女狐為什麼一開始總要化身美貌無依的少女來接近男人的緣故。

表面上,王生依然能夠恪守禮教,落落大方地站在離小唯不遠的地方,事實上誰都清楚,他心裡早起了波瀾,不能鎮定。

她是如此不容忽略的女子,在他眼前花枝招展地經過,眼角眉梢都為他綻放,是人都看得出她對他有心。他不是草木,並非對她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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