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那些猛獸,獅子老虎豹子這些,其實我也沒獵過幾只,它們都很兇猛,我雖然自認箭法精準,不說百步穿楊,也差不了多少,但終究是人,難免會有力氣衰竭或是精神不集中的時候,若是一箭殺不死它們,它們就會瘋狂反撲……”
“當年帶我的那個老獵戶,就是因為年老體衰,在一次獨自進山打獵的時候,遇到猛虎,結果一箭沒能射死猛虎,卻被猛虎給活活吃了……”
石頭說到這裡的時候,眉宇間露出一抹哀傷,輕輕撫摸著那張黑黝黝的大弓說道:“這是我在他遇難的地方,找到的他唯一的遺物,後來,吃他的那頭猛虎被我找到,然後射殺,我沒有動那頭虎,雖然能賣很多錢,但我還是把它給埋了。”
石頭嘆息一聲,喃喃說道:“因為我的師父,就在他的肚子裡,已經跟他融為了一體,若是賣掉,我會感覺我把師父也給賣了……”
徐洛沉默了半晌,忽然笑著問道:“石頭大哥,如果有一天,你的這些寶貝都丟失了……你會怎麼樣?”
“嗯?什麼意思?它們是我命根子,不會丟的!”石頭先是一怔,隨即說道,還有些小心的看了一眼徐洛,似乎在想,是不是這貴公子,看上了自己的這些寶貝。
心裡面還有些糾結,要是人家真看上自己這些寶貝,要出錢買,自己該怎麼辦?
虧……肯定是不會虧,石頭自認自己看人很準,這小兄弟一看就不是凡人,又怎麼會來佔自己便宜?
但這些寶貝,陪伴了他多年,尤其是那張弓,更是傾注著他對師父的全部情感和懷念。
“不能賣的!”石頭忽然咕噥了一句。
徐洛啞然失笑,搖頭道:“我不是要買你這些寶貝,我是說,假如有一天,你突然失去了它們,你會覺得很失落嗎?會不會覺得從此後,自己就沒有勇氣再去獵殺那些山林中的猛獸了?”
“這個……”石頭撓撓頭,想了想才說道:“失落肯定會有啊,你想……這些東西,大多從小就陪伴著我,它們都是我小時候進山打獵,然後賣掉,一點一點積攢,最後才去縣城最好的鐵匠鋪打造出來的,它們就像我的家人一樣,沒有了,我會心疼,會失落。”
“不過……要說從此以後就沒有勇氣進山獵殺猛獸,這個不會!”石頭一臉肯定的說道:“真的沒有了它們,我可以再去打造,就算我暫時沒錢打造,那麼,我也可以利用我的經驗,在山上下套子、挖陷阱……利用各種手段獵到獵物。”
“經驗……”徐洛嘴裡輕聲咕噥了一句,然後若有所思的沉默起來。
石頭似乎也被這個令人糾結的問題搞的失去了談性,彷彿想到這些寶貝一旦丟了,自己會是怎樣的心情,不由更加珍惜起這些寶貝來,小心翼翼的將它們都收起來。
徐洛坐在那裡,沉思著,一動不動,直到黃昏最後一抹雲霞也被黑暗籠罩。
那少婦才有些擔心的捅了捅自己的丈夫,輕聲說道:“小兄弟他怎麼了?不會有事吧?”
石頭輕輕搖搖頭:“不會有事的,他或許是想通了什麼吧?他那個問題,問得我好難受,我這些寶貝,可得看好了,決不能讓它們丟了!”
少婦白了一眼自己的丈夫,輕聲嗔道:“它們比我們母子還值錢?真是的,就算它們丟了,我們卻在,我們是永遠都不會分開的!”
“也對啊!你這麼一說,我心情就好多了!不過是一些工具,雖然我對它們很有感情,也很依賴,但那只是因為它們跟了我的年頭比較長,若是再有一套新的工具,幾年之後,我可能就會忘掉它們吧?但是老婆跟兒子,是我這輩子最最最重要的寶貝!只要你們在,無論遇到什麼困難,我都有信心再次站起來!因為我有你們的支援,有強壯的身體,更重要的,我有還有豐富的經驗!”
“我相信你!”
房間裡,石頭跟妻子輕輕的聊天聲音,一字不落的傳到徐洛的耳朵裡。
讓已經有所感悟的徐洛,在這一瞬間,念頭徹底通達!
“不錯,七顆星魂……這些年來是給了自己太多太多,尋常人根本想象不到,那是一種怎樣的幫助。”
“但它們就算沒有這件事,也終究是要離去的!”
“它們只屬於天空!”
“卻不屬於大地!”
“怎麼能在這個世界停留太久?”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七顆星魂才會選擇在面對鯤鵬那具分身的時候,義無反顧的犧牲自己。”
“因為,它們屬於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