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麼生意,好辦的很。”
“唉~”見杜老夫人這是有備而來,杜三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讓我爹鋪子跟作坊兩頭跑,娘你不怕累壞了我爹啊?”
“昨天作坊就已經正式停工了,小工都各自預支了一個月的錢糧讓回家了,他們師徒幾個,也都到咱家地勢較高的莊子上去休整了。”杜老夫人老神在在的解釋著,“你爹現在正忙著收拾鋪子,今兒安排好了,也就沒啥大事了。”
“這,外面情況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了?”杜三姐這幾日都足不出戶的在杏林小築照料蘇雪晴,跟杜老爺等人也就是見面打個招呼罷了,對這場大雨帶來的變化一無所知。
“雖然還沒多嚴重,但也需要做些準備了。”杜老夫人從來對危險都有一種特別敏銳的直覺,正是憑著這種直覺,讓杜家一直安穩到了現在。
“嗯。正好前段時間師傅們都累的不輕,趁著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下也好。”杜三姐沉吟一陣,贊同地點了點頭。
“咱家那個莊子,就在半山腰上,原意是買來就近照看晴兒姐的那幾畝山楂樹林的,你可還記得?”杜老夫人見杜三姐露出明瞭的神色,這才繼續道,“等晴兒姐的病情一穩定,能移動了,咱們就帶上鍾郎中他們一起,也快點過去。”
“娘?!”杜三姐猛地抬起頭,對上了杜老夫人毅然決然的堅定眼神。
如果說前面轉移作坊的安排是防患於未然的話,那麼杜老夫人這個決定,就妥妥的透出了一股大難臨頭的危險味道。
“什麼話都別說了,我已經決定了。”杜老夫人幫杜三姐理了理有些散亂的鬢角,“你大姐,二姐哪裡,我已經都去了信了,要自行安排,如果沒地方去,就到莊子上匯合。海燕他們,也已經搬過去了。”
“嗯,嗯……”杜三姐驚魂未定地喃呢兩聲,還在消化著杜老夫人的話。
僅隔著一坐屏風,杜老夫人跟杜三姐說話的時候又沒故意壓低聲音,守在床邊的竹青跟柳綠把兩人的對話給聽了個一清二楚。
“柳綠,柳綠……”竹青的嘴唇不受控制地輕微顫抖著,“你說,咱要怎麼辦啊~這可怎麼辦啊~要是姑娘她……”
“竹青,冷靜!”柳綠死死攥著竹青冰涼的小手,“姑娘一定會好起來的。就算,萬一有什麼事,夫人跟老爺,也絕對不會丟下姑娘不管的!”
“對,對。柳綠你說的對。沒事的,一定沒事的。”竹青機械地重複了好幾遍,才堪堪穩住心神。
黎山鎮上的其他貴人跟商賈們,儘管沒做的像杜家這麼徹底,卻也小規模的整理了些家資,分批次送到了自家地勢高峻的莊子上。
一股濃濃的化不開的悽惶,隨著綿綿的雨簾,在黎山鎮上悄無聲息的滋長著。打破這股潛滋暗長的悽惶的,是一陣響徹雲霄的雷聲,跟幾個村民絕望的嘶吼。
“流螢河發起來了!大壩擋不住,要塌了!大家快逃命啊!”數個狼狽不堪,步履闌珊的人影從城門口開始,一路跑著走街串巷,悽慘的嚎叫聽起來是那麼的讓人頭皮發麻,渾身顫慄。
這幾人淋在雨裡不知道跑了多久,最後消失在雨簾裡的時候,整個黎山鎮都聽到了他們的聲音,人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行李,不顧大雨的侵襲,拖兒帶女地一窩蜂的擠著要出城。
一時間,冷清了數日的黎山鎮再次熱鬧了起來,只是這種熱鬧裡的主旋律是眾人倉皇的哭聲跟孩童害怕的嘶叫。
被將要來臨的洪水嚇破了膽子的人們擁擠在城門洞裡,爭先恐後的往前擠,為了儘快出城,使勁了全身解數,大打出手的更是大有人在。
站在城頭看著下面這副亂象,縣令和何成禮的臉黑的賽過了鍋底,一干衙役立在他身後大氣兒都不敢出一聲。
“給我找!一定要把那幾個造謠的人給我找出來!”當再次看到一個孩子生生被人擠的跟父母失散後,何成禮的怒火終於爆發了,“天黑之前,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要是找不到,你們就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