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我問誰去?”蘇二哥有些氣急敗壞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開始不停地走來走去,“算了,這事還得回去找爹拿主意,你一會兒去過杜府就趕緊回去,我這兩天正是關鍵的時候,不方便。”
“噯。”蘇純生低聲應到,可心中還是忍不住擔憂,“可是,二哥,爹最近的身體,真的不太好。就這麼跟爹說了,萬一有啥事怎麼辦?”
“爹的身體我知道,沒事的。”蘇二哥不耐煩的揮揮手,“這樣大的事情,瞞也瞞不住啊。我們從哪裡能弄來那麼多銀子填這個大窟窿啊?”
“唉。”蘇純生聞言,嘆著氣起身出去了。其實他何嘗不知,這事情,斷沒有能無聲無息就解決了的方法,總歸還是得讓蘇老爺來拿主意。
方管事奉命在杏林小築幫襯蘇鵬棟的事情,當時也是心下不忍,這才挺身而出,為蘇家人做的保。可過後靜下心來一想,就覺得自己是魯莽了。
一百五十兩銀子,對於杜家來說,也許並不是什麼傷筋動骨的數目,但是對於蘇家來說,卻是著實有些困難了。還好鎮遠鏢局是個講道義的,主動承擔了一半的費用。可就算是那剩下的七十五兩,蘇家能不能拿的出來,還真得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方管事有些內疚跟忐忑的回了杜府,把當時的情況如實跟杜老爺跟杜老夫人說了。就低著頭等著責罰。可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發話,就提起膽子稍稍抬了頭,朝上首的主位瞄去。
“老頭子,你看,我猜的不錯吧,方管事等著你罰他呢?你看這慌張的小眼神。”杜老夫人拿帕子微掩著嘴,一雙睿智的眼睛彎成了月牙。
“你又沒說話,我怎麼知道你什麼意思?不算數。”杜老爺想賴賬。
剛才方管事一進屋,杜老夫人就拿眼神示意杜老爺,這是來請罪的架勢。杜老爺看著不像,挑了挑眉毛表示不贊同。杜老夫人隨即賞了杜老爺一對白眼,意思是,走著瞧。
“老爺,夫人,快別開老奴的玩笑了。這次的差事,真的是小的思慮不周,如何處置,還請老爺,夫人示下。”方管事說完,對著二人便一躬到底。
“好了。快點起來。一把年紀的人了,讓下面人看到,你的臉還往哪兒擱?”見方管事光鞠躬還不夠,雙腿一屈,就要跪下,杜老爺趕忙上前扶住。
“我跟忠山什麼時候說你這事做的不對了?你這人啊,怎麼看著越老越不如年輕時候穩重了,還不趕快起來。”杜老夫人也出聲勸到。
“喏。讓老爺夫人見笑了。”方管事一聽這話,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立馬就從善如流的直起了身子。
“康全啊。雖然前幾天咱們府上跟蘇家鬧了一場,撕破了些臉面。可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沒有海燕這一層,還有高祥旺的人情在呢。”杜老爺重新坐了回去,端著茶抿了一口潤嗓,這才開口解釋到,“雖然蘇春田一直不怎麼管事,可怎麼說,她現在也還是高祥旺的原配妻子,蘇家真的出了什麼大事,高祥旺是不會坐視不管的。”
“老爺分析的對,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高祥旺那可是管著錢生錢的生意,整個黎山鎮,沒幾個比他有錢的財主了。”方管事一拍腦袋,懸著的心此刻終於徹底放進肚子裡。
“想起來了吧。”杜老夫人看方管事這番作態,有些好笑,“整日裡打交道的人,反而忘了個乾淨,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
“嘿嘿。這不是,一直不見高蘇氏出來走動,有些忽略了麼?”方管事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尖,不敢再往下說了。
要說方管事沒想到這點也說得過去。這蘇家大姐蘇春田,當初嫁給高祥旺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個錢莊小管事,沒想到不過幾年的光景,就發跡起來了。
辛辛苦苦熬了幾年,好不容易高祥旺風光了,自己的身體卻垮了。再加上沒生出兒子,連女兒也沒一個,正妻的位置就更加岌岌可危。
還好高祥旺是個念舊的,對蘇春田也一直不錯。連小妾生的一雙兒女也抱到蘇春田膝下撫養,在族譜上也更是直接掛在了蘇春田的名下,算做嫡出。
蘇春田見自己實在是生不出,也就全心全意的養育這對兒女。如此操勞之下,身體卻是更加不濟了。從三年前起,就不大能下得來**了,日日都靠湯藥養著。高府的一應事務,雖然還是掛著個名,可大家都猜測,那實際經手的人早就換成了那個叫做柳姿姿的小妾。
所以,即使現在蘇春田還是高祥旺的正妻,可早就消失在大家的視線裡了。任誰提起來高府的女主人,都道是柳姿姿,知道有蘇春田的都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