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說不清楚,為什麼玄妙觀裡首屈一指的大弟子會跟一個不受家人待見的鄉野丫頭結下不解之緣,兩個人年歲並不相近,經歷也大不相同,在外人看來,都找不到一點兩人能成為摯友的可能。可事實偏偏就那樣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妙語跟蘇雪晴自第一次偶爾在觀裡遇見後,就彼此對了脾氣,蘇雪晴經常明知道被罰也要偷偷出來跟妙語見面,兩個花季少女的歡聲笑語灑遍了玄妙觀的每個角落,真誠純粹的友誼在蘇家村旁的河灘上發酵成了最美的回憶。
因為如此美好且珍貴,所以哪怕本尊的靈魂消散,那些溫暖的場景還時常在蘇雪晴的腦海中浮現。故而,蘇雪晴雖然沒有真的見過妙語,可對她的瞭解卻比任何接觸過的人都要多得多。
正因為如此,所以妙語當之無愧的在蘇雪晴的危險人物列表上佔據了榜首的位置。受上輩子各種穿越小說的影響,蘇雪晴現在最怕的就是道士或者和尚這類神棍,一個不小心暴露了,那可就是要再死一次的節奏。本尊跟妙語的關係如此親密,自己在妙語面前,哪怕是加上了失憶這個法寶,也沒多少勝算。蘇雪晴早就打定主意,對妙語,是有多遠就躲多遠,能不接觸就不接觸。
妙語懷著一腔熱情的來到杜府看望昔日的好友,卻在蘇雪晴這裡碰了個軟釘子。除卻剛開始就沒表現出妙語期待的欣喜之外,蘇雪晴連基本的寒暄都興趣缺缺,妙語起初以為蘇雪晴是失憶的緣故,可啟發了半天,蘇雪晴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完全沒有兩人之前的那種相交投契的感覺。
“晴兒姐,你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了麼?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妙語啊?你還記得我們一起在玄妙觀後山山腳下種的桃樹麼?你還說,今年就能掛果了,可以吃了呢?”妙語一臉期盼的盯著蘇雪晴的臉,眨巴著隱現淚光的眼睛。
“妙語小道長,我真的記不起來什麼桃樹,連玄妙觀都不知道在哪裡呢?”蘇雪晴回望著,神情很是無辜。
“那……那你一定要好好配合鍾郎中治療,不要怕苦不吃藥,你以前最怕生病吃苦藥了。”
“嗯。”
“那我先回去了,晚了城門就要關了,你要快快好起來啊。”
“嗯。”蘇雪晴不著痕跡的躲過妙語想要拉自己的手。
“那個,你父母的事情,你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道法萬千,冥冥中自有定數。隨遇而安才能得道。”妙語收回手,情緒更加低落,但還是記著自己的來意,開口相勸。
“呃……謝謝。”蘇雪晴聞言有些呆愣,腦袋裡突然空空如野,停了半晌才回過神來道謝,可一抬頭,對面哪裡還有妙語的身影。
“隨遇而安。哈哈,可不是呢,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她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有什麼好糾結的?重活一回,這點道理都想不明白,自尋煩惱這麼久,真是蠢到家了。”蘇雪晴隔著窗子看著妙語的身影縮成一個小點消失在視野中,心底默唸著。整個人好似醍醐灌頂般的頓悟了,糾結煩躁的情緒一掃而空。
妙語從秋棠居出來,跟著硃紅幾乎橫穿了整個杜府,才又到了杜海燕現在暫居的冬梅居,為了儘可能避免蘇雪晴跟杜海燕碰到,杜老夫人故意把兩人安排到了杜府的對角線上,也真的是煞費苦心了。
離著冬梅居還有一段距離,妙語就聽見從屋裡傳來女人高聲尖叫怒罵的聲音,隱約又夾雜些重物倒地的聲音。
“蘇純生,你再給我說一遍,你要我把嫁妝給你娘?!我呸!我杜海燕自己的東西,跟你們蘇家沒半個銅板的關係,憑什麼給她?!”杜海燕指著被自己一把推倒在地的蘇純生,指尖因為憤怒顫抖著。
“海燕,你聽我說,娘也是為你好。你現在的情況,我又不能整日跟你在家,我不在家的時候,你的東西叫人謀了去怎麼辦?”蘇純生也不怒,從地上爬起來,好聲好氣的跟杜海燕解釋。
“青天白日的,誰能謀了我的東西去?呵,要說是誰要謀了我的東西去,那就是你那好心的娘?!”
“海燕,你怎麼能這樣說娘。”
“我瘋都瘋了,什麼話不能說?就算是擔心我這個瘋子護不住東西,那也斷沒有把我的嫁妝留在老宅的道理,我這就叫人拉回杜府來!”
“海燕,你好好聽我的話,這麼遠,你就別折騰了成不成?你的東西就是你的,放在哪兒都是你的,搬來搬去實在麻煩的很。”
“現在知道是我的東西了?哼,我的東西,我想放哪裡就放哪裡!你管不著。總之,不能便宜某些人。”
“你!你!怎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