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查出來到底是誰在後面搞鬼了麼?”杜三姐的眉心皺成了一個“川”,“短短的幾天,咱家的生意就被榮氏搶去了三成,再這麼下去,作坊那邊就要停工了。”
“還沒有訊息。”杜老爺煩躁地屈指不停地在桌上扣著,“這次對方明顯是有備而來,對咱家的關係網瞭如指掌,我這邊已經儘可能地在拜託更多的人了,可到現在還沒查到有用的線索。”
“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杜三姐又翻了翻手中賬本,看著一連串下滑的業績,抿了抿嘴唇,下了個決定,“爹爹,要不,咱把搖椅跟架子床推出去吧。”
“……”杜老爺沒接話,停頓片刻後,緩緩地搖了搖頭,“還不到時候,再等等吧。”
“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杜三姐可是對蘇雪晴一直密切關注的,覺得這次如果能用蘇雪晴的圖紙幫杜氏木枋渡過危機,那麼說不定杜家二老心一軟,蘇雪晴就能搬回府裡住了。
“總之,這件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杜老爺再在這個事情上糾纏下去,“我還有一些比較隱蔽的關係的,等聯絡上了再看看效果。木枋的事情你就先不要管了,把布坊那邊的聲音照顧好了就行了。”
“爹爹!”杜三姐不贊同地喊了杜老爺一聲,還想繼續說服杜老爺。
“好了。這件事就說到這兒吧。”杜老爺粗暴地打斷杜三姐的話,揮了揮手朝門外走去,“我去作坊裡逛逛。你沒事了就早點回去陪陪你娘,她最近身體又有些不舒服。”
“喏。”眼瞅著杜老爺的背影飛快地消失在門後,杜三姐無可奈何地應了聲是。
下了差事的蘇純生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刻回家,而是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溜達。直等到淨街鼓響了十六聲,這才有些悵然若失的回了蓑衣巷的蘇宅。
一進門,就看到杜海燕一臉焦急地等在院裡眺望著門口的方向。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才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回來了啊?快去洗洗,今天周嬸子做了你喜歡吃的蒸糰子。就等你開飯了呢。”如今杜海燕的病好了很多,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吃藥的關係,脾氣比之前要溫和了不少。
要擱著以前遇到這種晚回家的事情,她必定要發頓脾氣才罷休,哪裡還會好聲好氣地讓蘇純生洗手吃飯。
“哦,好。”蘇純生面對著溫柔可人的妻子,心中頓時更加憋悶,可面上還是帶上了笑容,“我路過那家點心鋪子。買了你喜歡的開花饅頭。一會兒一起吃吧。”
“呀。還真是陳家老鋪的開花饅頭。”杜海燕這才注意到蘇純生手裡拎著的小包,開心地接了過來,“怪不得你回來晚了。跑了那麼遠去買,累著了吧。”
“不累。不累。”蘇純生有些不敢跟杜海燕欣喜的眼神對視,“我去洗漱了,通知嬸子跟靛藍開飯吧。”
“嗯。”杜海燕笑盈盈地捧著開花饅頭轉身到廚房裡去了。
“呼……”蘇純生來到井邊打了一盆,浸溼了帕子狠狠地抹了一把臉。放下帕子看著水盆中自己的倒影,中午在老宅無意中聽到的對話又開始在他的腦中迴響。
今天早上蘇純生正好被安排了個去蘇家村的活兒,他想著已經好多天沒去蘇家老宅看看了,趁著這個機會就順道拐到老宅去了。
半晌午的,家裡的幾個長工都下地幹活了,家裡就剩了蘇家二老跟大房,二房的人在家。蘇純生興致勃勃地拎著買好的點心準備給家裡人一個驚喜,沒想到,剛走到自家的牆根兒底下,就被蘇二哥跟李淑華給了一肚子氣。
卻說落榜之後的這些天,蘇二哥意志消沉之下,整天借酒消愁,倒是不出去胡混了,就是抱著個酒瓶子膩在自家炕上,李淑華看蘇二哥這樣不上進,心裡又急又氣,但是卻拿他沒什麼辦法。
蘇老爺倒是把蘇二哥過去說了幾次,可奈何蘇二哥最擅長的就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當著蘇老爺的面又是保證又是發誓的,可出了上房的門,該咋樣還咋樣。
這些天,李淑華可沒少數落抱怨,蘇純生走到老宅牆根兒下的時候,正趕上李淑華又一輪的攻勢,農家土坯的院牆,根本就阻擋不了李淑華誅心的話,一句一句地都落到了他的耳朵裡。
“說出去你蘇二哥也算是個人物啊,考了多少年的功名了,最後就考出個屁來!”李淑華一手掐腰,一手指著癱在床上的蘇二哥,“還不如個屁呢!是個屁我還能聽個響呢!我白花花的嫁妝銀子給了你,連個響都沒聽到!”
“……”蘇二哥抱著懷裡的酒葫蘆又喝了一口,任憑李淑華在一旁撒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