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柳躡手躡腳的進了內室,貓著腰朝床上看去,沒有看到意料中的鼓包,心中正有些納悶,就被蘇雪晴冷不丁兒的一句大喝給嚇的差點扔了手中的茶盤。
“姑娘,你嚇到我了。”綠柳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才讓自己的心跳平復下來。
“你還嚇到我了呢?一抬頭看到面前多了一個人影,你說嚇人不嚇人?”蘇雪晴晃晃手中的小刻刀,“還好我的手夠穩,否則一刀下去,肯定見紅了。”
“姑娘你又在做什麼?從哪裡拿的刻刀?”柳綠給蘇雪晴把早已冷了的茶換掉,“這黑乎乎的又是什麼?”
“這個啊,等我做好了,你自然就知道是什麼了。”蘇雪晴一點解釋的想法都沒有,又低下頭忙碌起來。這沒有鉛筆,水筆,鵝毛筆的日子,她可是一天都忍不了了。趕快做好了順手的傢伙事,這後面的事情就方便多了。
“姑娘,你……”柳綠看著一臉認真的蘇雪晴,有些欲言又止。
“好啦,好啦。這裡沒什麼事了,柳綠姐姐你先出去吧。”蘇雪晴頭也不抬的打發道,“有什麼事我會叫你的。快出去吧。”
“喏。”柳綠心底嘆息一聲,躬身退了下去,臨出門的時候,扭頭看了蘇雪晴一眼,表情說不出的複雜。
聽著柳綠的腳步聲走遠了,蘇雪晴這才放鬆了身體,一臉疲憊的靠在椅子上發起呆來。柳綠這兩天的不對勁,杜老爺跟杜老夫人的反常,她都看在眼裡,只是當著人的面,裝作不知道罷了。
“今天的事情,又添了一筆吧。”蘇雪晴眨眨眼,覺得鼻頭有些泛酸,“火候應該差不多了。”
每晚失眠的時候,蘇雪晴也總輕聲的問自己,為什麼要如此做。就一輩子小心翼翼的做蘇雪晴不行麼?一點點的替代掉杜家人心目中原來的那個形象,享受這來之不易的親情跟溫暖。對杜家人,對自己,都好。
可是,蘇雪晴試過無數次,還是過不了自己那關。如果她真的那樣做了,那跟偷了別人的幸福有什麼區別?而且,那些溫暖,也都是虛假的。對杜家人越瞭解,蘇雪晴就越渴望得到他們對自己真心的接納。
人。就是這樣一種貪心的生物。原先沒有的時候。想得到。得到之後,就想越真實,越純粹越好。沒有嘗過親情滋味的蘇雪晴,更是這樣。心中的那根弦犯了軸。就想要真正屬於自己的那份溫柔跟呵護,不再滿足於隱藏在本尊皮囊之下的索求。
蘇雪晴在跟自己賭,賭杜家的人反應,賭注是自己將來的命運。
“反正,只要死不了就成。”蘇雪晴盯著手裡終於包好的“炭筆”,有些出神,“被幽禁或者送走什麼的,最多傷心一陣,就能找到辦法的吧。”
且不說蘇雪晴這邊又糾結起來。那邊韓小乙從蘇家老宅回到鴻星賭檔交了差事,破例從管事手裡多得了幾個銅板的賞錢,心裡美的不行。
哼著小曲的韓小乙得意忘形之下,還沒出賭檔的門,就跟迎面而來的一個青衣小廝撞了滿懷。
“喂。你幹嘛呢你?!出門沒帶眼睛啊!”韓小乙揉著被撞的額角,氣焰囂張的喝罵起來。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理,明明是你撞的我!”青衣小廝也個不肯吃虧的,當下胸脯一挺,同樣扯著嗓子頂了回去。
“唉~稀奇了還!到我們鴻星賭檔裡撒野來了?!知道爺爺我是什麼人麼?!”韓小乙拉開架勢就準備上手了。
“金山。回來。”還沒等韓小乙擺出職業兇相,就聽一個威嚴的中年男中音朝著這邊一聲低喝。
“喏。”青衣小廝心有不甘的瞪了一眼張狂的韓小乙,順從的應了幾聲,快走幾步更上了前面一個穿深衣的人影。
“哼。一個小廝,還敢跟小爺我呲牙,被收拾了吧。”韓小乙呸了一口吐沫,自覺又打了一場勝仗,心情更加愉悅的晃盪著走了。
“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廖管事怎麼親自過來了,也不提前招呼一聲。小弟也好準備點好茶不是?”韓光一聽到手下人的稟告,立馬就放下手頭的雜事,迎了出來。
“不告而來,還請韓掌事多多包涵。”廖正信雖然只著了一身最普通不過甚至有些寒酸的深衣,可兩人一碰面,氣勢反而隱隱壓過了袍服講究的韓光。
“廖老哥客氣了,客氣了。”韓光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快請進,快請進,咱們坐下說話,坐下說話。”
“請。”廖正信還施一禮,跟在韓光的身後進了內室。
“廖老哥此次來,可是為了那件事?”兩人分別落座,寒暄幾句過後,韓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