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災民首先向守衛的禁衛軍們扔了石頭,還是實在忍不住的軍士們第一個挑起了槍頭。總之,打著請願旗號的災民們在把皇城圍困了三天之後,終於從單純的圍堵演變成了暴力衝突。
就向七月燥熱的夏日在乾草堆上點了一個小火星,一場足以覆滅整個大慶的烈火就此熊熊燃燒起來。先開始還只是災民跟禁衛軍的衝突,後來,在死傷了幾十人之後,災民的情緒徹底爆發起來。
嘴裡的口號也從最開始的要求皇帝一視同仁的救濟南北方災民,變成了清君側。
“清君側”這三個字一冒出來,就彷彿一計重錘狠狠地敲在大慶的朝堂之上,把本就緊張的君臣關係,又往崩潰的邊緣更推進了一步。
如今的大慶,李文耀可以說是一手掌握了大部分權力,前朝沿襲過來的內閣大臣議政制度,幾乎就是形同虛設,根本發揮不了什麼實質性的作用,只是個為了堵眾人悠悠之口的繡花枕頭罷了。
內閣議政大臣尚且如此,其餘各品大員,說白了也就是個高階秘書的角色,真正的決策權一直被李文耀牢牢地攥在手裡。中央集權制的精髓被他完美地體現在了大慶國的朝庭之上。
這樣做的後果就是,當初力挺他上位的世家門閥後悔了。雖說明面上他們還享受著超然的社會地位,可在政治上的弱勢卻彷彿是撕掉了最後一片遮羞布一般,讓他們深深地感到不安。
恐懼日積月累之下就是滋養野心最好的溫床,在無數個輾轉難眠的夜裡,各個氏族家主的腦海裡那本帳翻了又翻,心中的那個算盤叮叮咔咔地響了不知多少遍。
終於。一切的一切彙集到一起,就孕育出了鄒永康的密室,李宏基的千里奔亡,江南的緊急災情,最後,擰成了御座前的那一句“清君側”。
“好一個‘清君側”,好。好。好!”怒極的李文耀聲音反而異常地平靜,“朕看他們這不是想清君側,是直接把朕給清了吧。眾卿家。你們說是不是?”
“聖上息怒,息怒。”抖如糠篩的大臣們磕頭蟲似的匍匐在地,頭也不敢抬地道,“災民愚昧。定是受了有心人的蠱惑才亂說的。聖上功德兼備,乃是盛世才出的雄才英主。大慶國有了聖上才有今日之昌盛啊~”
“嗯,嗯~說的真好聽~”李文耀微微頷首地附和道,“那既然如此,身為朕的心腹愛將的眾卿家。計將安出?”
“……”李文耀話音剛落,那些嘰嘰喳喳歌功頌德的聲音就跟突然讓人掐住了喉嚨似的,全部都沒了聲息。
“怎麼的都不說話了?!啊?!”李文耀緩緩的從龍椅上起身。一步步地走下御塌,“哦~對~他們要清君側呢~你們誰這時候說的話越多。等過會兒城破了,估計就死的越快。所以你們就都不說話了是不是?”
“……”明黃色的龍靴挨個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上方,豆大的汗珠開始順著眾人的額頭緩緩地滴落。
“咦,鄒閣老在何處?怎麼沒看到他?”走了一圈下來,李文耀貌似好奇地出言問道。
“回,回陛下的話,鄒,鄒大人偶感風寒,今日請了病假。”淹死的一陣沉默過後,趕在李文耀再次開口之前,當值的吏部官員磕磕絆絆地回道。
“哦,這樣啊~身體重要,病了就該好好養病。回頭告訴鄒愛卿,朕這裡沒什麼重要的事,讓他好好的在家養病,若是有用的著他的地方,朕再召他進宮。”自說自話地講了這麼一通,李文耀最後深深地掃了那一地的愛卿們,嘲諷扯了扯嘴角,抬腳就邁出了這他端坐了十幾年的金鑾殿。
“退朝~”望著李文耀颯然而去的背影,程公公抬頭看了看陰雲密佈的天空,亮開嗓子拖著長長地尾音喊道。
宮牆外那喧囂的動靜終於躍過了那高高地城牆打破了這禁宮內的平靜,望著到處亂竄的宮人,蘇雪晴抱緊了自己的小包裹躲在廂房內好奇地朝外張望,內心竟無幾分慌張。
“果然這皇宮裡好東西就是多,那兩個宮女竟然爭搶著一個恭桶,莫非是真的鑲金馬桶?”津津有味地在vip位置欣賞著這出鬧劇,蘇雪晴有些惡趣味地猜測著。
“程萍,你看,這丫頭果然還在這裡,你輸了。”正當蘇雪晴看的入神,李文耀的聲音突兀從她身後傳來,“你那對翡翠鎮紙可記得早點送到朕的案上去。”
“呃?皇上,你來了?好快啊~”一點也不吃驚的蘇雪晴扭過頭,看著一身便服的李文耀說道,“東西我已經收拾好了,咱們這就走吧~是去密室躲著還是從密道出去?你放心,我從小野慣了,腳力很好的,肯定不會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