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偽的眼神,杜海燕有些不安地擰著手中的帕子,求助似的看了蘇純生一眼,這才硬著頭皮繼續說道,“這事,不知道還有沒有迴旋的餘地?”
“母親你這是糊塗了。既然告示都貼出來了,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了,還能有什麼餘地?”蘇雪晴好笑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再說了,就算有,我一個還未及笄的黃毛丫頭,還能有什麼能耐改了人家官家的政令不成?”
“話,話也不是這麼說。”見蘇雪晴拒絕的如此徹底,被打亂了陣腳的杜海燕話都說不利索了。
“晴兒姐,你真的一點兒忙都不願意幫麼?”憋不住的蘇純生終於還是陰沉著臉開了腔,“好歹你也在蘇家村長了這麼大,就一點兒舊情分都不念了麼?老村長跟里正伯伯,那小時候可都是抱你的,你就忍心看著他們老了老了落得個那樣的下場?”
“哦?說完了?”不動聲色地等蘇純生一口氣把話說完,蘇雪晴抬了抬眼皮有些驚訝地道,“是不是還缺了一項啊?就忍心看著你被硬架上村長那個位置受人唾罵?”
“你,你知道就好!”臉上的顏色跟開了染房似的變換不停,蘇純生被噎的只乾巴巴地吐出了這樣一句。
“看來,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本來還想點撥蘇純生兩句的蘇雪晴見狀,瞬間就歇了心思,緩緩的站起身來道,“做錯了事,就要承擔後果。這點走到哪裡都不會變。情分這東西,用的次數太多了,可就不管用了。來人啊,我累了,需要休息,送四姑爺跟四姑奶奶出去。”
“喏。”早就等著蘇雪晴這句話的柳綠跟竹青聞言當即就跟門神似的竄了出來,橫在了蘇純生跟蘇雪晴中間,護著後者往內室去了。
“你,你……”被蘇雪晴此舉氣的臉紅脖子粗的蘇純生死命剋制了半天才沒當場發火,瞪著牛犢子大的眼睛死死地盯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
“四姑爺,對不住了。我們姑娘要休息了,您還是請回吧。”竹青看著蘇純生被氣成這樣心下暗爽不已,板著的臉差點就端不住了,“您所求之事,我們姑娘確實幫不上忙,也說不上話。”
“好,好!你們,個個都是好樣的!”蘇純生感覺自己的肺都要被氣炸了,深吸了兩口氣從牙縫擠出這幾個字,猛地站起身來甩袖而去。
“純生!”杜海燕方才在一旁完全一副被驚呆了的樣子,等到蘇純生的身影都要消失在影壁之後的時候,才回過神來匆匆追了過去。
杜海燕跟蘇純生被蘇雪晴氣走的事,幾乎立刻就傳到了杜家正房去。杜老爺跟杜老夫人得了訊息,俱都悵然地嘆了口氣,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以他們的洞悉,怎麼看不出蘇雪晴那點兒小心思,只可惜蘇純生被現狀逼急了眼,還不願意放低姿態,所以才搞到現在這個地步。
“罷了,都是命數。”沉吟了半晌的杜老夫人,嘆息著打破了屋內的寂靜,“這事,就到此為止吧。”
“嗯。也只能這樣了。”杜老爺無語的搖了搖頭,神色有些黯然。
蘇純生的這場不成功的拜訪,就好似春天最後的那點兒雨絲,順著微斜的風不多時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蘇雪晴以養病為名,在家裡又好吃好喝地悠閒的幾日後,才又迎來了另一位不告而來的貴客。
“什麼?你這就要出海?”蘇雪晴看著眼前淡定自若的呂輕揚,不可置信地提高了音量,“原本不是說要到六月份的麼?現在這才什麼時候?”
“今年的季風比往年要提前的不少,再加上,目的地我又定的遠了些,早些出發,時間寬裕些。”好像真的把那日的“瘋話”全給忘了,呂輕揚如往常一樣地跟蘇雪晴溝通道,“新制的瓷器也都燒好了,貨物也都備齊,多等一天就損失一天。”
“這樣啊。”蘇雪晴聽了呂輕揚的解釋,心底放心的同時又不禁生出幾分失落來,“航海的事情,我懂的不多。你自己小心就是。關鍵時候,別捨不得錢財。保命要緊。”
“那是,我還沒娶你進門,肯定會好好活著。”呂輕揚用一種“今天天氣不錯”的語氣,無比輕鬆地回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