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大海不知道自己現在具體身在什麼地方,從昨天被周明升審問後,他似乎被所有人遺忘了般的被關在了秦國公府這處僻靜的園子裡。
對於這點,說實話,他心裡一點埋怨跟沮喪都沒有。反而因為這種待遇所透露出來的態度而欣喜若狂。果然,在蔣秋霜等人的眼中,他活著的作用比死了解恨要大的多。
只要能留的命在,別說只是被這樣不痛不癢的關幾天罷了,哪怕再吃點什麼苦受些罪,也是使得的。現在的情況已經比他預想的要好上太多了。還能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喂,這位小哥,我跟你打聽個事可好?”趁著有人來送飯的空檔,卓大海抓住機會套話,“主子們今兒心情怎麼樣?”
“大哥,你就安生待著吧,總管交代了,俺不能跟你說話。”有些呆愣的小夥計隔著窗戶回道,“你趕緊吃,吃完了俺還要收碗呢~”
“唉唉,好,我這就吃,馬上吃完。”受挫的卓大海一點也不惱,呼嚕呼嚕地把一碗清水面吃的震天響,片刻後就完事抹了抹嘴把碗順著小視窗遞了出去,“小哥,你先別走唄~你看我這一個在屋子裡待了一天了,悶的很了,你跟我說說話,隨便啥都成~”
“俺才沒功夫跟你廢話哩~”小夥計不耐煩的飛快收拾好了碗筷,轉身就走,“總管可說了,要俺最近今天機靈著點。連大喘氣都不成,要是不小心撞在主子氣頭兒上,俺可得吃不了兜著走。”
碎碎唸的小夥計呆頭呆腦地走遠了。卓大海聞言心頭卻是一驚。看來自己還是太樂觀了些,事態似乎比預期的要嚴重許多。
可復又想到,若是那兩枚暗器真的引發了軒然大波,他如今怎麼還能這麼自在地關在這裡呢?真是想不通啊。
且不說卓大海這邊動了什麼樣的心思,那那廂夜鷹也著實等不下去了。天亮時蔣秋霜果然又招了一批郎中進府會診,從混進去的人傳出的訊息來看,李小明的情況實在是不容樂觀。
附在棗核暗器上的慢性毒素。單獨來看並不造成什麼大的威脅,但是如果受傷著大量失血在先。就會變得非常棘手。且不說毒性得到了最大的發揮,光本身免疫力的急速下降就夠讓毒素大顯身手了。
作為試藥者的薛景吾前前後後灌了不知道多少苦藥汁子下去都沒什麼大的起色,唯獨放了幾次血後情況得到了巨大的好轉。
那些郎中本來就是被蔣秋霜半強迫性的請來的,先前連嘗試的勇氣都沒有就都告罪退讓丟給了鍾郎中。此時雖然李小明被暫時穩住了病情。可以他們明哲保身的信條,哪裡還肯再趟這個渾水?
“來人啊,送郎中們出去。”見一堆人推推攘攘地半天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來還搞的人頭大了一圈不止,蔣秋霜無力的命人送客。
“某等無能,不能為夫人分憂,真是慚愧,慚愧~”早就等這蔣秋霜這句話的郎中如臨大赦般的客套了幾句,片刻間就一個個爭先恐後地撤了個乾淨。
“真是一群庸醫!”蔣秋霜語氣不善地念叨了一句,卻不再像之前那般打發雷霆的要把人拖下去打板子。“鍾郎中,你可要休息一下吃些東西?折騰了這麼久,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感激你才好了。”
“夫人客氣了。”鍾郎中微微搖了搖頭道。“之前已經小睡過一陣,也用了飯。李公子的情況雖然被我用針灸之法暫且壓住,可如果再這麼惡化下去,怕也是難逃此劫。找不到對症的法子,某也是寢食難安。”
“之前晴兒姐提的那個法子,有沒有可行性?”秦國公府裡發生的一切。自然也瞞不過蔣秋霜的耳目,“我知道這可能有悖你的行醫準則跟道德底線。所以我只問你有沒有可能,你只要據實回答我,有還是沒有就可以了。”
“有。”早料到蔣秋霜會有此一問,鍾郎中並沒有糾結太久就一板一眼的答道,“某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相似的做法跟案例。但是居記載,病者雖然度過了當時的危機,可三日之後卻不知為何還是過世了。除此一例外,其他再無記載,夫人還請三思!”
“若要真的實施這換血之術,可需要什麼特別的工具麼?”蔣秋霜聽完並未有所動容,面色如常的繼續追問道。
“需要……”鍾郎中剛張口說了兩個字,就被突然闖入的周明升打斷了。
“夫人,屬下有要事稟告。”雙目通紅的周明升顯得比往日要憔悴許多,語速極快地盯著蔣秋霜說道。
“好。”還是第一次見到周明升這般狼狽,蔣秋霜對鍾郎中頷首示意,帶著人跨步而出,“勞煩鍾郎中仔細回想下,稍後我們再細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