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呢。”秦鳳儀不服道,“你剛剛不是還說,私鹽那點子小利不能與整個鹽課體系來比。從交趾走,難不成去賣給交趾朝廷?這得多沒腦的人啊。賣自然是賣給交趾的私鹽販子。叫他們的鹽亂一亂總沒事吧。”
景安帝伸出一個巴掌,“五五分。”
秦鳳儀眼珠子險沒掉出來,“頂多三成。你想想看,交趾也是臨海小國,他們那裡的鹽估計不會太貴。”
“煮鹽成本太高,而且,海鹽多雜質。不然,你以為人都是傻的,就不曉得海水是鹹的。”景安帝對鹽上頭的事也是門兒清的。
秦鳳儀道,“來,咱們算算這個賬。信桂二州,叫山蠻佔據了幾百年,你知道那個路是什麼樣兒不?說是路,都委屈路。還有,各水脈,就沒個像樣的碼頭。就是州府,戰事之後,需要修整的地方豈是一樣兩樣?要不,我就去學學鄰居老閩,私下收些黑錢,叫你市舶司只剩些西北風。別以為你跟程尚書商量著拿我威脅閩王的事我不曉得,閩王得了銀子是進自己的腰包,我得了銀子,還不是用在修橋鋪路上?像南夷,忽悠些商賈叫他們投錢可以,因為南夷州人口還算可以,商事起來後,商賈們投的銀子能收回來。可桂信二地,就是收回來,漢人能有幾個?短時間內得以投降的山蠻為主了。這兩地想繁榮起來,一時半會兒的怕是不易。要建設這兩地,商賈們的錢便不好弄了,那些商賈們,個頂個的粘上毛兒比猴兒還精哪。可是,你說,路不修,人更不來了。我就得先投入。待桂信二地有些樣子了,人口多了,生意起來了,將來,收起商稅來,一樣能給朝廷進銀子不是?你可不能照著老實人欺負啊!”
“罷了罷了,看你說的這麼可憐,三成便三成吧。”景安帝也不會把秦鳳儀逼得過緊。
秦鳳儀先同景安帝說,“開始可能進項不是很多啊,你有些心理準備,別以為我給你弄假賬什麼的。畢竟,我這裡得留足了自己百姓吃的鹽,有餘下的才能往外銷。”
“你看著辦吧。你的信譽,朕還是信得過的。”景安帝道。
秦鳳儀“切”了一聲,根本不信這鬼話,想著景安帝竟然知道自己用漕幫販私鹽之事,定不知在南夷安插了多少探子呢。
秦鳳儀簡直不想在景安帝這裡多呆,便說了回南夷之事,景安帝還怪不捨的,問秦鳳儀,“不再多留兩天了?”
秦鳳儀道,“我剛打下信州就來朝,心裡其實不大放心,這獻俘也獻好了,就回吧。還有交趾互市之事得開始做安排,再者,信州雖平,也只是一座州城,信州所屬各縣鄉,仍有在山蠻手中的。還有徵桂地之事,我得開始籌劃了。”
景安帝似是感嘆,“難得回來一趟……”
秦鳳儀真受不了景安帝這故作深情的模樣,嘖嘖兩聲,景安帝果然立刻改口,“朕倒不是捨不得你,實在是大陽招人喜歡。”
秦鳳儀立刻得意起來,“招人喜歡那也是我兒子啊。”
景安帝似笑非笑的看秦鳳儀一眼,“我兒子也招人喜歡。”
秦鳳儀咣噹把景安帝慣用的茶盅砸了,轉身走人。
景安帝挑挑眉,令內侍收拾乾淨,竟是什麼都沒說。
馬公公心下咋舌:想著鎮南王怕是第一個敢在陛下跟前摔茶盞,還完好無損的人了。
秦鳳儀雖則要走,但走之前,各路親戚那裡要辭上一辭的,尤其是岳家,現在已經跟岳父大人和好了,秦鳳儀拉著岳父大人的手道,“我最捨不得的,就是岳父啊。”
景川侯拍拍女婿的手,就聽大陽在一畔奶聲奶氣的學著他爹的話,“捨不得,岳父啊。”
景川侯唇角抽了又抽,說大陽,“大陽,你得叫我外公。”
大陽點點頭,上前學他爹的樣子,也去拉他外公的手,他還搖了一搖,再說一遍,“捨不得,外公啊。”
景川侯望著一大一小兩張酷似的面容,想到大陽如今還是個小文盲,半字不識,半點詩書未讀,就很為外孫的將來發愁。景川侯很罕見的把大陽抱腿上說話,秦鳳儀直勾勾的盯著他岳父,實在是想像不出他岳父竟然還有如此溫情的一面!秦鳳儀心說,俄了個天哪,王母娘娘冷麵神,竟然還會抱小孩兒。景川侯見秦鳳儀盯著他膝頭直看,以為秦鳳儀犯什麼病了呢,打趣道,“要不要也來坐一坐?”
秦鳳儀的臉皮厚度,在今日創了記錄,他兩步過去,就要坐下去,景川侯實在受不了,隨手給他屁股一下。秦鳳儀笑著跳開,逗得人一樂。
大陽懂不懂的也跟著咯咯笑,秦鳳儀道,“你笑個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