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鳳儀打聽完了事,看李釗也沒留飯的意思,縱沒見著媳婦,也只得起身告辭。
待出了李家門,秦鳳儀對趙老爺道,“李大哥規矩嚴吧,一句話說不對付就擺臭臉。”
趙老爺好笑,“我說阿鳳,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打聽啥人家告訴你啥,還嫌人家規矩嚴。走吧,去獅子樓,我請客。”
“那哪兒成,我還有事求你呢,我請我請。”
說有事求趙老爺,其實也沒什麼事,秦鳳儀就是跟趙老爺打聽了回這揚州城的古畫行市。趙老爺道,“這麼與你說吧,先不說民間珍品不能與帝室珍藏相提並論,便是偶見一二難得佳作,那真正上乘的,除非是家裡揭不開鍋,或是有什麼要命的事,不然,誰家也不會把這樣的書畫轉手。現在古玩鋪子裡擺著的,都是二三流的東西。”
秦鳳儀問,“難不成,咱們揚州府就一件這樣的好物什都沒有?”
“有,總督府裡據說有幅吳道子真跡,你敢去討?”
“你這不白說麼。”秦鳳儀給趙老爺斟酒,“我要有那本事,揚州城還能盛得下我?”
“我勸你,另尋他法。”
秦鳳儀笑眯眯地,“我記得趙伯伯你好像也藏了不少好畫啊?”
趙老爺險沒叫秦鳳儀嗆死,趙老爺將肉嘟嘟的脖子在秦鳳儀跟前一橫,惡狠狠道,“要畫沒有,要命一條!你殺了我,你乾脆殺了我!”
“唉喲,我的趙伯伯,可不能這樣啊,你可是咱們揚州城的第一才子啊!這叫人瞧見多不好。”秦鳳儀忙將趙老爺肉嘟嘟的脖子擺正,笑嘻嘻地,“我就開個玩笑,俗話說的好,君子不奪人所愛,我就問問,我就問問。”
“這還差不多。”趙老爺舀了一勺子獅子頭,“說來,這獅子頭,還就這獅子樓的最地道。”
“明月樓的也不錯,聞起來也是一樣的醇香,只是吃起來不如這獅子樓的軟嫩。”
“要不說獅子樓的最地道呢。”
秦鳳儀給趙泰佈菜,道,“阿泰哥,你多吃點,我聽趙伯伯說,明年你要去京城春闈,待到了京城,怕就沒這麼好吃的淮揚菜了。”
趙泰性子端方,不大習慣他爹跟秦鳳儀這種嬉笑吵鬧的說話方式,趙泰謝過秦鳳儀,道,“阿鳳你這樣伶俐人,且年紀尚小,該多將時間用來讀些書。”
風波將起
此為防盜章; v章購買比例50%,防盜時間36小時!!!!! 冤孽秦鳳儀出得屋門; 便見到自己院中那株冠蓋亭亭、花開似雪的大瓊花樹; 一時不由有些愣神。揚州城瓊花最有名,想當年隋煬帝就為了看瓊花; 把國都給看亡了,秦鳳儀的小院亦因此樹得用。可此時; 再到了這株瓊花樹; 秦鳳儀竟然有種似是而非的隔世之感。
沿著秦府繁綺富麗的雕花長廊; 繞過自己瓊花院的小花園,經月洞門; 風乍起,落了一肩細碎的櫻花瓣。這棵櫻樹許多年了; 還是秦鳳儀小時候瞧見別人家養的好; 死活非要,後來; 秦家花大價錢給他買回家,植在月洞門畔。初時; 秦鳳儀這院子叫櫻花院。不過; 待他長到十一二歲,讀了一句“倚瓊花、東風日暮”便發了顛; 硬叫他爹把瓊花禪寺的瓊花給他弄了來; 然後; 他這院子就改名了瓊花院。
這麼一瞅自己院裡這兩棵樹; 秦鳳儀不禁反醒,自己這有點兒喜新厭舊啊。
好在,這倆樹養得不錯。
秦鳳儀拍拍櫻樹有些皴老的樹皮,難得發了回感慨,可惜秦鳳儀文彩平平,不然,他非做兩首小酸詩以記心境不可。感慨一回,秦鳳儀抬腳去了柴房。
這一路,明明是自己家,卻又似隔了一層霧一般,彷彿看不真切。
秦鳳儀不禁拍自己腦門兒,想著,若是再想“夢”裡那些事,非瘋了不可。
他定一定心神,問看守柴房的婆子,“人還在裡頭呢?”
那婆子一看就是廚下當差的,吃得一臉肥肉,很不叫秦鳳儀喜歡,婆子諂臉稟道,“在!在!這小蹄子傷了大爺,這都快一天了,我連口水都沒給她喝!”
秦鳳儀瞧著婆子那一幅邀功嘴臉,沒好氣,“滾吧!”
婆子見馬屁沒拍好,識趣的就要閃人,秦鳳儀喚住她,“先把門給老子開啟!”
“是是!”婆子殷勤的開了門,這回不敢廢話了,俐落的滾了。
柴房連個窗子都沒有,光線黯淡,但就從那黯淡光線,也能瞧見小秀兒紅腫的麵皮上,那一雙恨意深重的眼睛。那模樣,要不是繩子捆的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