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你鬼話!”趙老爺問,“今天就是瞧字畫麼?”
“上上好的字畫。”
趙老爺打聽,“這是要送給新御史的。”
“瞞不過您。”趙老爺是揚州城的知名人物,張御史剛走,秦家這麼急著淘換古物,秦家暴家之家,家裡沒人愛書畫,自然是走禮用的。秦鳳儀道,“新來的御史,姓平,京城平郡王府上的嫡系,聽說,極愛丹青。這走禮,自然得投其所好,在這上頭,我又不大懂,只得請您幫著掌掌眼,拿個主意。”
趙老爺在京城做過翰林的,平郡王府的大名自然是知道的,趙老爺問,“可知這位平御史的名姓,說不得我在京城時還見過。”
“姓平,叫……”秦鳳儀想了又想,最後道,“看我這記性,竟想不起來了。”
趙老爺與他道,“磨刀不誤砍柴功,要我說,你把平御史這事打聽清楚,我這裡也幫你想一想。這上等古畫,向來可遇不可求。”
“我對京城的事又不清楚,要不,你跟我一道跟李大哥問一問。”
“李家?”趙老爺道,“他家不是賣醬菜的麼,他家能知道御史的事?”
“看你,就想著醃菜了?你是多愛吃醬菜啊!”秦鳳儀悄與趙老爺道,“景川侯府的長子,李釗,我李大哥。”
“唉喲,阿鳳,我以後得對你另眼相看了。”
“看吧,以往淨說好話哄我,說得天花亂墜的。這知道我與李大哥認識,立刻對我另眼相看。趙老爺,我與你說,你一直嚷嚷著你的畫不能進境,知道什麼緣故不?你這心啊,不清靜!”勢利眼的趙胖子!秦鳳儀道,“這愛書的人,必極於書。愛畫的人,得極於畫。你們才子不都說麼,字如其人,可孰不知,畫也如其人。你畫畫時,心得靜,這樣才能畫出好畫來。”
秦鳳儀胡說八道一通,趙老爺道,“我倒想靜,每次請你來畫一幅畫,三催四請不說,等閒你還叫苦又叫累。有你這樣不配合的,我畫畫能清靜麼。”
“走吧走吧。”秦鳳儀別看過了十幾年紈絝日子,他心思活絡,與趙老爺道,“我李大哥現在已是舉人了,你家裡我趙大哥不也是舉人麼,咱們帶著趙大哥一道去,也弄個臉熟不是。”
趙老爺猶豫,“這不大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快叫人把趙大哥請出來。”
“請什麼請,老子叫他,還用請的?”趙老爺與秦鳳儀道,“阿鳳我沒白認得你,你這人,有良心。”
“切,你別捧我,這是順帶腳的,到底你們兩家能如何,我可不敢保證。”
“你看,這剛誇你。”趙老爺到底年長,處事老成,道,“我還得說你一句,景川侯府也是帝都豪門,雖不比平郡王府,這也是一等一的人家。你雖與人家熟,也不好不先下帖子就直接上門的。這樣,此事也不要急了,反正平御史一時半會兒到不了揚州,你先寫張帖子,給李家送去,待李家回了信,咱們再上門。這樣,才合禮數。”
秦鳳儀思量一二,“也好。李大哥這人性子端莊,的確是個講究規矩的。”貿然上門,又得說他沒規矩了。正好,一天沒見媳婦了,也瞧瞧媳婦去~
秦太太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撲哧”就給樂了,笑道,“我的兒,這是怎麼了。”
秦鳳儀完全是給“夢境”嚇著了,因為,在夢裡,他那樁親事,簡直是……哎,簡直一言難盡。如今見他娘與侍女們皆是各種笑,秦鳳儀一下子就清醒了,是啊,現在又不是夢裡。他,他,他還沒娶媳婦呢?
秦太太見兒子跑得一腦袋汗,一面給他擦汗,一面道,“可是出門遇著閤眼緣的女孩子了。”
秦鳳儀嘆口氣,“娘,你不曉得,我前兒做了個夢。夢到成親了,你說多玄,今天我出門,就見著一位姑娘,生得如我夢中的媳婦一模一樣,把我嚇了一跳。”
桃花端來蜜水,秦太太道,“喝口水再說。”
秦鳳儀咕咚咕咚喝了半盞,秦太太問,“什麼樣標誌的女孩子,叫我兒這般魂牽夢縈。”
“別提了。”秦鳳儀擺擺手,“可是把我嚇壞了,幸虧這不是夢裡。”
秦太太一笑,拉了兒子的手道,“我兒,你今年已經十六,也該開始議親了。”
“不急不急。”今兒叫李氏嚇一跳,秦鳳儀是半點兒成親的心都沒有了。
秦鳳儀倒不是覺著李氏,哦,就是李鏡,秦鳳儀並是覺著李鏡生得尋常。秦鳳儀每天照鏡子看慣了自己那張美人臉,他看誰都覺著挺尋常,於是,李鏡和其他人也沒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