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2 / 4)

小說:洛陽女兒行 作者:賴賴

有如太真遺襪——那東西不也曾勾起過許多別有癖好的文人學士的懸想遙慨?

韓鍔無心暇思,一進堂中,就見右首似乎有人。他一轉臉,只見那個人背坐著,全身上下只見得到一個背影。那身影極為衰朽,頭上亂髮飄拂,中間雜著半黑半灰的一綹綹頭髮,乾枯如亂草,如好久沒經過梳理過了,全看不出身份年紀,是男是女。

那個人的身材好瘦,那不是一般的瘦,而是瘦得已經脫形的枯瘠。身量不太高,背後的一根根肋骨似乎掙扎著要在身上灰白的衣裳裡凸浮出來,似是不滿意長在那個人的身上,要另尋去處一般。

韓鍔只覺得心頭一慘,這三日來困於陣中的怒意不知怎麼一望之下卻換成了一種悽慘之感:原來這三日困住他的就是這樣的一個宮人。這宮人的荒宮自困只怕比自己困於陣中時還來得慘苦吧?何況她似乎把自己當做了另外的一個人。

只聽那個人道:“你是想看看我嗎?”

他音色悽嘎,但聲音底處卻似乎猶透著當日的清朗。韓鍔一點頭,卻隱隱覺得不對,那人聲音雖尖,但不象女人。那人忽猛地站起,一扭身就轉了過來。韓鍔一聲驚“啊”,只見那人穿了件灰白色的袍,那袍子不知多久沒有洗了,上面滿是塵灰推積。那人才一站起,窗欞裡透出的陽光裡就見到一片灰塵飛舞。他瘦得在一室灰塵中彷彿輕得不及一羽,面頰隱在亂垂的散發裡,全看不清眉眼。而身上的一件長袍都大敞著,雪白的肌膚露在外面,那象是一種垂死的白,乾乾澀澀,沒有一絲血色。韓鍔吃驚地發現,他居然不是女人!他本以為那人如此身量又如此之瘦想來是個廢怨宮人,但,那人居然並非女人,而是個男人!而且是個就是隔著亂髮也能感覺其風致清華相當特異的很有味道的男人!

那人身材修長,骨格勻稱,就是以他目下如此脫形的瘦,卻猶可看出當日骨架停勻的體態。他袍子裡面沒穿什麼,一身灰白的袍下是一身乾澀的白。

為什麼他的身子居然是全裸的?韓鍔驚得扶了下頭。那個人袍襟大敞,只見白皙的膚肉上,兩粒|乳頭卻紅成兩點黯淡。他扁平的胸膛裡似乎不知藏有多少怨忿。只聽他嘎然一笑,那笑聲還不足以讓韓鍔吃驚,讓他吃驚的是,第一眼望去,就覺得這個男人不對,可他還沒想出是哪裡不對。那個人也是剛剛轉過身來,似久慣陰暗,不慣於面對被韓鍔撞開門後猛然的陽光刺眼。韓鍔順著他的脖頸看了下去,這時卻幾乎又驚“呀”一聲叫了出來——他終於看出哪裡不對了,卻不由馬上縮口,心裡一種極悲慘極悲慘的感覺浮了起來——在那個人空蕩蕩的敞開的袍子裡,什麼也沒穿,而他瘦長的僅餘脛骨的兩腿之間,竟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韓鍔幾乎不忍再向他望去。那人全身都是一身男子氣息,可他兩腿之間已沒有任何男性特徵,跟他雖瘦但一轉身間顯露的男子之態全然相反!

韓鍔一閉眼,那個人卻幾乎傲然的以一種極度自虐的姿態敞衣站著,似乎還有意地不掩襟袍。他臉上的神情有一種殘忍的意味,似乎要故意做出這種不在乎的委瑣之態——可他的委瑣又不是鬧劇,不成荒唐,反似有意把什麼人生最尊貴的東西重重的砸碎在什麼人面前。

——禰衡一裸,何妨笑我,他是這麼在以一具殘缺之身在對什麼人做著最殘虐的侮辱嗎?韓鍔不忍再看,他無意中已闖入了別人最私隱的秘密。怪不得那個人,聽聲音分不清是尖是粗、是男是女,原來,他是一個寺人,可那又不象是……一個太監。

那人這時才睜開眼來,然後才看清韓鍔,然後他發出一聲驚叫:“你不是……”接著他容顏忽變,身子一展,襟袍飛起,已掩住全身上下。那一不自覺的動作卻讓人感到他自尊心原較一般人還來得盛。他一掩袍之下,頭不覺一擺,一頭亂髮已甩向腦後,露出一張極清撥的容顏來。韓鍔一驚,他一生還沒見過這麼清爽的男子。雖相當突兀,但這一面之下,他的感覺竟然如驚絕色。——這天下還有這等相貌的男子?

這樣的長相,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驚才羨豔”?

那人卻忽左手一張,已直向韓鍔撲來。

——“剔骨手!”韓鍔心裡忍不住暗叫了一聲,這世上真還有精於“剔骨手”的高手?他心下懷疑:不是說……十六年前,自衛子衿死後,“剔骨手”一脈絕技已在世上失傳了嗎?每說及此,就是師父當年也曾屢屢慨嘆的,道是天下從此又失一絕技。

衛子衿當年風華貫絕天下,據說,自他出道,技擊圈內,就不再有往日之諸如‘江南’、江北第一美人’之譽。因為,據說他長了一張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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