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這半月以來,他們合藉雙修,進境極大,如果不是這一翻苦磨苦煉,在對方五大高手夾擊之下,杜方檸真不知自己與韓鍔是不是早已命喪黃泉。
韓鍔的肩頭忽然濺血,那血一紅飛已撲上了杜方檸的眼——她眼見韓鍔為解自己之圍,一劍不顧而出,空門大開,直擊戈壁長刀的頸側,卻為解馬一刀斬在肩頭,可他的長劍也已傷戈壁長刀之頸項。可他這時力弱,已回退無及,戈壁長刀傷頸後刀光反更加悍烈,直向韓鍔當頭劈下,直要把他劈成兩半。杜方檸眼一紅,青索抖出,不再拒敵,竟直纏住韓鍔的足腕,把他生生向後一帶。可青索一出,她右路的莫失與莫忘的金沙刀與洞空刃也轉瞬即至。杜方檸牙一咬,竟合身向那莫忘的金沙刀撲去,一把短匕一伸,就向他胸口一紮,竟是搏命的招數。
莫忘臉色一變,收刀而退,莫失的洞空刃卻已險險劃過方檸肋下,幾乎洞穿而出,雖經她擰腰閃避,還是帶出一道血痕。韓鍔此時借杜方檸青索之力,已一躍回到她的身邊,見斬腰之刀已橫劈而至,直要把杜方檸斬成兩半。他無暇細想,雙手一擁,已把杜方檸抱住,兜地一轉,把杜方檸帶到自己身後,竟以背上劍鞘硬接了那一刀。這一刀之下,韓鍔身子一震,劍鞘幾欲碎裂。他後裳全破,五臟六腑間一時煩惡無限。杜方檸的青索卻已適時抖出,一纏就纏在了斬腰的頸上。她手裡一挽,那索頭竟象結就了一個活結,被她一勒之下,斬腰的舌頭幾乎被勒得伸了出來。他只有手下略松,一刀反劈向那青索。他急於自救,刀勢返回,卻解了韓鍔腰斬之厄。
韓鍔卻忽身子一轉,一劍盪開那破空而至的戈壁長刀。杜方檸臉色一變,只見莫失的洞空刃已在莫忘的金沙刀掩護之下破空飛來。她無暇卻敵,抱住韓鍔身子一轉,以肩頭生生擋了那洞空刃一擊。
韓鍔面色慘變,莫失得手得意之餘,卻見杜方檸的肋下忽冒出了一堆劍尖,那是韓鍔的長庚!韓鍔竟從方檸脅下衣側刺出一劍,讓他萬難防備地,一劍已中肩頭。可那一劍劍勢並不由此而已,竟可以靜中發力,順勢而下,一劍已卸下他一條胳臂!
莫忘大驚,他的金沙刀卻已蕩至外路,見莫失重創,刀勢急回,這時已不及倒轉刀鋒,一出刀,就用刀背拍在了韓鍔頸上。韓鍔身子一晃,如不是抱著方檸,他幾乎摔倒。兩人渾身浴血,那邊也有三人受傷。他們都沒料到決勝之機、搏命之時來得會這麼快!但人人手下都不敢稍有緩手。情知今日之局也許可殺了這對男女,只是不知自己這一方到底要折損幾人。
莫失雖年老,也當真勇悍,痛失一臂之後自封血脈,紅了眼重又撲上。韓鍔與杜方檸也未料到今日之局會是如此之慘,他們一手把對方在懷裡虛虛抱住,以求援助對方。只聽杜方檸悽然道:“鍔,沒想這麼快就成了一對浴血鴛鴦。”韓鍔不答,兩人手中應敵鋒銳,雖依舊破關斬將般的勇厲果悍,但相互間的守互卻是郎情妾意的此意綿綿。只聽杜方檸低聲道:“馬還在,我擋他們一擋,你還有大事未竟,也許還可以走得脫。”
韓鍔責備地望她一眼——她是被自己拖入今日險局的,難道她不知自己心中的愧疚?死由死矣,為什麼要說這些?只聽他怒聲道:“不,青山不老……”杜方檸似乎要問出的就是他這一句話。只見她頰上帶血,卻嫣然一笑:“好,那就且……白首同歸……”
他兩人都知就這麼撐著也許可以搏殺敵手二三人,但自己已必定無幸。只聽杜方檸忽道:“鍔,我的師門心法最裡一層,其實叫做……上邪……”
上邪?……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為陵,江海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她的心法原來叫“上邪”!
她揮手擋開刺向韓鍔後心的解馬刀,卻以青索飛襲大漠王二老。見韓鍔咬著牙又一次盪開那戈壁長刀後,一劍向斬腰刺去,杜方檸口裡接著道:“可我知道,你們男兒,心法剛硬些,你修的劍術是‘石中火’,‘石中火’的心法的內膽怕就是那傳名已久的‘天下’了。”
崑崙之高有積雪,蓬萊之遠常遺寒,不能手提天下往,何忍獨去遊其間?——這是一首《苦熱行》,鍔呀鍔,你心懷的是這一個天下嗎?你想修成的是不是這樣的“天下”一劍?只聽杜方檸道:“可是,我的‘上邪’與你的‘天下’就永遠不能重合嗎?我以上邪為心法的‘雙絲網’就契合不上你以‘天下’為內膽的‘石中火’?我們已苦情如許,難道,一次交融重合都不能嗎?”
她問得苦苦的,她知道她與韓鍔聯手之擊不能衝破最後一層限制,實就是為自己與他立世處身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