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揚嵐的身份……說起來，也令人長吁短嘆。
她對外的身份，自然是杜家三小姐，這是從她父親這邊算的，可要是從母親那邊算的話，杜揚嵐的身份就比較特殊了。
杜家三夫人，杜相爺的妾侍，杜揚嵐的母親——聶季兒，是罪臣家的奴婢，這個罪還不是一般的罪，而是要被滅門的謀逆之罪。
二十年前，廣陵望族的聶家跟當今皇帝的九弟，也就是已故的九皇子，兩方聯合，打算謀權篡位，行刺皇帝，後來被當今皇上識破，九皇子自戕於宮中，跟著九皇子一起造反的聶家也滿門抄斬。
杜揚嵐的母親聶季兒，就是聶家小姐的貼身丫鬟，與聶家小姐情同姐妹，當時她正好嫁給了杜相爺，才逃過此劫。
在那之後，關於她的身份，再沒人提及。
杜揚嵐從小就被顏嬤嬤告知了母親的身份。顏嬤嬤還警告她，如今皇上暗中還在調查聶家跟九皇子的殘黨，杜揚嵐一定不能引起別人的注意。
因為母親的身份敏感，知道這一層利害關係，所以杜揚嵐一直以來也都是低調行事，她擔心旁人注意到自己，因為注意她，或許會有人在她母親的身份上做文章，到時候，不僅是她，就連杜相爺也會遭殃。
“嬤嬤，多謝你的提醒，”杜揚嵐正色道，“我會注意的。”
“那就好。”顏嬤嬤安心，給她夾菜，繼續說道，“除了咱們這種常年陪著你，知根知底的人，其他的人，你都要留個心眼兒。”
杜揚嵐乖乖地點頭：“我明白了。”
一旁的小南轍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想一想顏嬤嬤說的也不無道理。
“嬤嬤，我也會幫小姐留心的。”南轍說。
“這樣最好了。”顏嬤嬤笑了笑，給兩個小的夾菜：“好了，都吃飯。”
“吃完飯，我去爹一趟。”杜揚嵐說道。
“去老爺那裡做什麼？”南轍問。
“把大理寺今天發生的事，都告訴他。”
大理寺發生的事情，早已經傳到了杜相爺的耳朵了。林夫人氣勢洶洶去大理寺搶屍體的事情，聞所未聞，在京城中這事著實不是小事。
上午發生的事，下午就長了翅膀在京城漫天亂飛。
杜相爺早就從下人那裡聽了一個大概，就在此時，杜揚嵐來了。
書房中，只有他們父女兩人，杜揚嵐也不用跟杜相爺裝作生疏的樣子，直接拉了一張椅子，坐在杜相爺面前，將大理寺發生的所有事，事無鉅細都跟相爺說了。
杜相爺聽罷，得出了跟杜揚嵐幾乎一模一樣的結論：“林漆的屍體上，一定有什麼線索。”
“我也是這麼想的。”杜揚嵐說道，“現在就等大理寺那邊驗完屍了，算著時間……應該已經好了吧。”
杜相爺說：“我讓人再去打探一下訊息。”
杜揚嵐：“爹，不著急，我明天再跑一趟大理……”
話沒說完，書房被人敲響了。
杜冕：“進。”
推門進來的人是蔣薰。
杜揚嵐這是今天第二次見他，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在大理寺，兩人礙於身份，不能打招呼，現在沒這個顧忌了。
“燻哥哥。”杜揚嵐站起身，見到蔣薰，她發自內心地開心，“你回來了。”
“楊嵐。”蔣薰衝她頷首示意，又看向上座的杜相爺。
杜揚嵐看的出，蔣薰有要事跟杜相爺說，正要告辭。
“沒事，在這裡吧。”杜相爺一擺手，說道，“蔣薰要說的，是雍嵐跟雲軒的事。”
蔣薰頷首，開口說道：“林漆的屍體在大理寺被仵作解刨驗屍了。”
“這些我都知道了。”杜相爺說道，“知道驗屍的結果嗎？”
“知道了。”蔣薰道，“林漆的真正死因，是腦中慢出血。”
一旁的杜揚嵐道：“腦中……慢出血？”
蔣薰解釋說：“受了這種傷，人當時可能沒事，但是過一段時間後，腦中血液積壓，會忽然暴斃而亡。”
杜揚嵐問：“腦中慢出血，有什麼前期的症狀嗎？”
“暈眩，耳鳴，噁心，這些是常見的。”
杜揚嵐停頓了片刻，忽然一拍手，說：“季雲軒！”
“什麼？”
“季雲軒！”杜揚嵐雙目熠熠，解釋道，“林漆在跟雍嵐大打出手之後，遇到了季雲軒，要是遇見季雲軒的時候，他還很正常……”
後面的話沒說完